每個班級班主任不同,早讀遲到的時間也不同。
有些班主任認為——時間就是金錢,不能浪費一寸光陰,所以會讓同學比學校規定時間提前五分鐘,6:25以後就算遲到。
有些班主任認為——又不差這幾分鐘,所以就會讓學生多睡五分鐘,超過學校規定的6:30也不會重罰。
往往,第一種班主任是理科生,第二種班主任是文科生。
所以樓下文科班的學生一般都起的早。
當字母班已經開始書聲朗朗,數字班的人才寥寥十幾個。
一班的班主任施為華就是典型的第二種班主任,很多老師希望學生課後多學一會,她卻希望學生課後多睡一會。
常常對學生說:“學習是用腦子,睡覺就是在長腦子,腦子是消耗品,如果不睡覺的話就會被榨幹。”
三樓的宿舍大多是文科理科混合宿舍,就比如301。
其實大家醒的時間都大差不差,隻是收拾東西快慢問題。
林夕繁不是醒的最晚的,但是也不是醒的最早的。
加上施為華規定的ddl很松,所以他的動作會變得拖沓拖延,往往會浪費一些時間。
俞歸絮睡眠一直淺,很容易就醒來。
他收拾也快,幾分鐘就能出門了。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給某位能多睡兩分鐘的同學發去消息。
【小魚】:要等你嗎?
到他關上317的門,才終于收到回音。
【葉子】:幫我買個包子,食堂門口等我一下。
宿舍樓就在食堂旁邊,買個早飯很順路,也能在去教學樓的路上遍和夥伴聊着天邊吃完。
如果真的起晚了沒來得及買早飯也不用擔心,早讀課結束後的課間比一般課間多十分鐘,可以用來吃早飯或者補覺。
這就是b樓樓下包子鋪存在的意義,而且生意火爆。
食堂阿姨知道小孩們趕時間,動作幹勁利落,隊伍不長,刷飯卡,速拿即走。
俞歸絮很快就買過了包子,站在食堂門口等林夕繁。
他碰到了另一個人,這個人有些眼熟,他想了一會才認出來——是昨天晚上在樓道裡看班的情報員。
俞歸絮其實不臉盲,隻是最近剛來學校,接觸的人太多,要記住的人太多,才會認的有些吃力。
但是嚴以卻一眼看見了他,非常熱情地打招呼:“你好呀,我叫嚴以。”
俞歸絮禮貌地沖他點頭:“俞歸絮。”
嚴以給他打個ok的手勢說:“包認識的。”
“你也等人嗎?等我繁哥嗎?”嚴以笑着問他,眼神挪到他拎着袋子的手上,“我繁哥應該馬上下來了。讓我猜猜,包子也有他一份吧!”
“對了。”俞歸絮從容一笑,反過來問他,“你等誰?”
“我等我女朋友。”嚴以一副得逞的模樣,秀恩愛道,“我女朋友超級可愛的。”
話語間,就見一個女生走到了兩人跟前,是普普通通的學生頭,眼睛很大,打扮一下應該是一個很驚豔很動人的長相。
“絮哥,”嚴以用對林夕繁一樣的稱呼喊他,一手攬着女朋友,一手拎着包子,“介紹一下,這我女朋友傅舟舟。我們先走啦!”
俞歸絮點頭,往後邊瞧,就看見林夕繁也已經離自己不過十米。
“早上好。”林夕繁眼底已經沒有了賴床的惺忪,無比清明,看向俞歸絮身後,“嚴以和傅舟舟啊,小嚴同志是不是給你吃狗糧了。”
俞歸絮把一個包子和一杯豆漿遞給他,輕聲說:“算嗎?”
“他倆是我們年級的模範情侶。”林夕繁接過包子和豆漿,跟俞歸絮聊起八卦,“他倆初二就開始談了,四年了。兩個人成績都不是頂尖那派,但也不算很差,戀愛的事對他們影響似乎不是很多。所以很多老師就算知道他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走到銀杏大道,五月的銀杏挺拔蔥郁,日初的光那麼柔和地穿越光影。
一個包子已經吃了一半,林夕繁喝口豆漿咽下去,擡頭接受清風的懷抱,說:“俞歸絮,你沒見過秋天的銀杏大道吧,大概十月份的時候,這裡遍地金黃,很多人喜歡踩葉子,葉子碎得像金子,他們都說,情侶從這頭走到那頭,就能長長久久。”
“校園愛情沒什麼物質保障,學校領導們虎視眈眈,牽個手都得小心翼翼,這種神神叨叨的精神支持就是他們最大的倚仗了。”林夕繁評價道。
“挺厲害的,他們。堅持一份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俞歸絮看着遠處小情侶打鬧的背影,又問林夕繁,“你呢,别人身邊談戀愛的人不少吧,為什麼不試試?”
“我?”林夕繁心髒倏的一跳,偏過頭來,俞歸絮察覺到他的動作,和他對上眼神,鄭重道,“你這個說法不對,不是别人都戀愛了你就得戀愛的,那等老了,朋友都去天堂了,你也跟着去嗎?不得多活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當俞歸絮把這個話題引到自己身上時,他内心那一丁點慌亂、躁動湧動起來,螞蟻一樣亂爬,明明别人問他時,他能夠胡言亂語地說:“沒有任何人能配得上這麼完美的我”。
大抵别人問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他人在揶揄調笑,帶着這個年紀的新奇與好奇,但俞歸絮不同,這人問出來,就是在真正地詢問自己,在真正地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