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樹很高大,伸手就能夠到枝葉,林夕繁摘了一朵翠綠的碎片。
“你之前送我那個書簽,是回來前買的還是回來後買的?”林夕繁捏着葉子的根部一邊轉着玩一邊問。
“回來前,買了好一陣了,”俞歸絮回答,“看到了就很想送給你。”
買到了,就放在床頭桌案,看一眼就想起你。
“噢,”林夕繁沉吟,想起來,“我之前送你的蒲公英後來掉了嗎?”
俞歸絮頓了一下,從善如流道:“本來是想做成标本的,但是它實在是太小了,還在那個信封裡。”
“沒丢嗎?”林夕繁突然感到很驚喜,眉眼彎起來,“也沒被打掃的人收走嗎?”
那一年冬天,他悶坐在窗前,木木地捏着這一片細小的蒲公英,真的無比懷念那些回不去的日子。
現在想來,也許他早就喜歡上俞歸絮了,隻是對那些親昵太過習以為常。
不見你的那些時日,繁雜青澀懵懂的思緒拂過千萬裡月光,穩穩地落在你手心。
欣喜于你的特别珍惜。
“不會有人随便收拾我的東西。”俞歸絮笑着,覺得他的問題傻傻的,“突然問這個幹嘛?”
“這不是沒話題嗎?”
“沒話題,那你怎麼想起來找我吹風?”俞歸絮又問。
這回林夕繁沒有立刻回答,默了一會兒才說:“你猜?”
“期中考的事?”俞歸絮直接挑明,挑眉看他,挑釁道,“怎麼,想讓我讓讓你?”
“到時候你最好是願賭服輸,”林夕繁側過身同他對視對峙,怼回去,“我倒要看看什麼答案讓你藏着掖着不告訴我。”
兩秒後,兩人同時敗下陣來,默契地挪開目光。
林夕繁轉身以快上課為由提出離開,還不忘跟身後的人揮手,下一刻腳下生風,三步并兩步地跑上樓。
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那兩秒對視的時候有多緊張,他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像猛晃過就開瓶的氣泡水。
同時移開目光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好奇,俞歸絮和他對視的時候也會緊張嗎?
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荒謬想法,也許藏着掖着的答案會不會是喜歡他林夕繁呢?
這也太過于自戀了。
而且昨天俞歸絮剛說過“怎麼可能喜歡上看着長大的像家人一樣的朋友”。
俞歸絮還倚着陽台,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掩唇無奈地笑了,默默接他剛才怼自己的話:“說出來吓死你。”
*
林折萦的生日聚會定在周六。
白天她和閨蜜們去商場逛街看電影,晚上的時候組KTV局。
還有四五個她的同學,有男有女,都是一起參加過比賽的革命友誼。
俞歸絮、林夕繁、陳多熾應邀來到KTV包廂。
“所以小萦為什麼請你來?”
俞歸絮和林夕繁本就是一起的,陳多熾是半路給他們打電話說要一起的,走進KTV大廳的時候林夕繁睨他一眼問道。
“我問的呀,”陳多熾心情愉悅,“我問了她生日有什麼計劃,她說到時候KTV兩個哥哥都在,問我要不要去,我當然去呀,我這個人有多愛湊熱鬧你又不知道。”
他說着,用肩膀撞了一下林夕繁。
卻沒掌握好力道,直接讓人歪了一下。
“欸!”林夕繁踉跄一下,眼看要摔隔壁某位的懷裡了,被俞歸絮穩穩攔了一下腰,站住了腳。
林夕繁瞪向陳多熾:“故意的吧!”
發現自己喜歡俞歸絮後,他某天晚上開小号翻開了歸絮絲繁甜味牆,能看到有許多活躍在評論區的粉絲。
其中就有陳多熾,簡直就是行走的私生飯。
牆上有很多記錄他倆日常的,哪天他們一起走過銀杏大道,哪天他們在去哪的地方偶遇了,哪天他們約在哪吃飯了……還有一些産出小文章。
林夕繁昨天剛見過一篇投稿,說之後他倆站一塊的時候找個人把自己撞俞歸絮懷裡,那樣一定很好磕。
陳多熾裝傻否認:“啊?什麼故意的?對不起啊繁哥我真不小心。”
“我要在我妹面前說你壞話。”
“啊?”陳多熾剛要說什麼,收回話,目光示意林夕繁俞歸絮還在呢。
林夕繁抱胸:“你那點小九九我早就告訴他了!”
陳多熾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轉一圈,抱拳:“小弟知錯,已老實,求放過。”
快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陳多熾才蓦地有些疑惑:林夕繁怎麼知道自己是故意撞地比平時用力的?
他用自己的cp腦想了一下——或許林夕繁本人也在混歸絮絲繁呢?
下一秒就用另外一邊的清醒腦否定了——應該隻是說他故意撞林夕繁這麼用力,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