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安靜了兩秒。
林夕繁見他沒動靜,坐起來,坦白說:“我看到了,日記。”
俞歸絮同他對視,回答他上一個問題:“一半一半吧。”
“一半一半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拿出來寫點東西,沒有藏好,也沒想到你一來就往我房裡鑽。”俞歸絮坐到他身側。
“為什麼不攔我?”
“看到了就看到了,又不是說的壞話,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哦。”林夕繁低頭去看地闆的縫隙,他一看見俞歸絮,腦海裡就全是那一個個熱烈的我喜歡你,他想象不出對方會用怎樣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太不真實了,“你寫什麼了,昨天晚上。”
房間又安靜了兩秒。
林夕繁隻知道自己的心跳很亂,俞歸絮寫了什麼,其實他大抵也能猜出來,無非就是昨晚那個意外的吻。
“寫被小貓啄了的事。”
“……”被貓塑的林夕繁隻覺得心率越來越高了,胡言亂語道,“小貓,為什麼啄你?”
“那應該隻有小貓自己知道。”
林夕繁鼓足勇氣擡頭:“俞歸絮,我要追你。”
昨夜輾轉反側的時候,他還有一瞬的胡言亂語,覺得那個吻本身就是俞歸絮欠他的。
而在看到那麼多的告白話語後,他才知道,弄反了。
林夕繁去拽俞歸絮的手腕,拽得緊緊地,感受到手心滾滾的跳動感,像死死握緊了對方的心髒:“你的心跳同意了。”
俞歸絮看着他眼裡亮亮的漣漪,聽他說話耳朵都癢,沉聲問:“你打算從什麼開始?”
對方眼珠子一轉:“從今天共進早餐開始!”
房子是俞歸絮家的。
早餐也是俞歸絮做的。
*
夕陽斜下,星辰點綴,又到了一周一度的返校時間。
少年單腳支着小電驢在一戶人家門口站定,拿出手機發消息:[你已經超時86秒了。]
對面秒回:[馬上馬上!]
下一秒林某繁便從房子裡出來,水靈靈地坐上了俞歸絮的後座。
“電視劇裡,都是追求者載被追求者,也不會是被追求者等追求者。”發車的時候俞歸絮吐槽道。
沒臉沒皮、懶得騎車的林夕繁說:“什麼東西繞來繞去追來追去的,林老師告訴你,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哦,”俞歸絮的語氣輕快起來,“可是小林老師,如果你擅自坐上喜歡的人的車,一般會被認為是騷擾。”
林夕繁被“喜歡”這個字眼燙了一下,心癢癢的,得寸進尺問:“可以抱嗎?”以前也不是沒抱過,隻是現在與之前不同了。
恰巧迎面風大了些,俞歸絮沒有立刻回答,好像是沒有聽到。
但是林夕繁不好意思再問第二遍了。
一個放在曾經無需在意習以為常的事,放在心意相通的此刻卻那麼害羞着小心翼翼。
“林夕繁,”俞歸絮穩穩地開着車,聲音伴着耳側的風,清冽得像一灣流水,“我沒辦法拒絕你,之前是,現在是,之後也是。”
好聽得像一個鄭重的告白。
林夕繁便雙手環上對方的腰,不同以往開玩笑那般的重,很輕。
輕得像一個珍重的回應。
俞歸絮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衣角帶着春末的溫涼,能感受到腰側的手臂,若即若離又那麼緊密,能感受到彼此相連的心跳,無人打攪此刻的心動。
他曾經貪婪的、渴求的、掙紮的,現在竟主動環抱住他,暖呼呼的,軟綿綿的。
越來越靠近學校,車子便越來越多,到學校那條街,基本堵得水洩不通。他們的小電驢輕快,從人行道直接騎到學校大門。
這一回,他們不用在銀杏大道分開,而是一起先回宿舍。
由于不是家車接送,兩人隻帶了一個随身小旅行包,一人綠色,一人藍色,東西不多,隻幾件衣服,拎着也不累。
“明天要月考了,今天晚上要清考場。”林夕繁在上樓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月考的事,“有信心嗎?”
俞歸絮默了一秒:“我離開的原因,不是告訴你了嗎?”
“誰?你?什麼時候?告訴我了?是什麼?”林夕繁偏頭看他,接觸到對方目光的那一刻,綻放出一個無辜的笑,“我要你親口說的,親口告訴我。”
俞歸絮聞言,悶頭笑兩下,上樓梯的腳步不自覺加快:“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了。”
冷不防被挑釁的林夕繁:“?”
“不就主科裡一門考過你嗎?這很難嗎?三門都行!!”
俞歸絮回頭望向緊跟其後的林夕繁:“那就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