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屏蔽這件事,春見鳴瘋狂頭腦風暴,将自己在遊戲裡所有做過的事情全部回憶了一遍,最後總算是有了一點點頭緒。
嘶,他想起來了。
那是進入遊戲後的第一天晚上,由于疲憊值過高的原因,為了避免身體進入強制昏厥的狀态,他原本是準備上床好好睡上一覺的。
結果剛睡着不久,手機就開始叮咚叮咚的響,吵得他煩不勝煩,整個人的大腦都有些暈乎乎的,然後再擡頭一看,那疲憊值不僅沒減,反而在逐漸增加。
......
春見鳴怒了。
疲憊值太高會給玩家造成不少負面影響,他那時候的神智其實是不太清醒的,幾乎都是在憑借本能做事。
而他的本能就是——趕緊找到聲響的源頭,憤怒抄起手機,打開罪魁禍首的聯系人設置頁面,點擊屏蔽,一了百了。
第二天的疲憊值已經全然消了下去,春見鳴神清氣爽,也就忘了這個夜晚的小插曲。
原來是這樣......
實在是現實生活中屏蔽某人屏蔽得太過熟練了,畢竟不管屏蔽他多少次,那家夥都會在發現後打爆他的電話以示不滿,倒是真沒想到會把這習慣給帶到遊戲中來。
藍波啊藍波,你害人不淺。
他就說那森鷗外怎麼跟個原始人似的,都已經是科技這麼發達的互聯網時代了,每次要見他都是讓别人代轉達,一條信息都不給他發。
其實人家沒準還真發過,是他自己給人屏蔽了。
中原中也離開後,春見鳴自知理虧,默默地掏出手機,将聯系人裡森鷗外的消息屏蔽設置給關了。
做完這一切後,他擡起頭,發現了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着自己操作的糸師冴,頓時有些尴尬地撿起作業本上的水筆,又想到之前對方話隻說了一半,便讪笑道:“抱歉,你剛剛打算說什麼來着?”
糸師冴移開視線,語調毫無起伏:“我說,我準備去西班牙的[RE·AL]俱樂部青訓,這周日的飛機。”
“哦。”
就這啊,這他早就知道了。
春見鳴轉了轉指尖的筆,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象征性地開口問兩句:“這周就去了?所以之後是不打算在這裡讀書了嗎?”
“......嗯。”
這人還真的是,完全不在意啊。
糸師冴原本也沒對他的态度抱有多大指望,隻是早有預料地在内心歎息一聲,低頭從桌肚找出待會上課時需要用到的課本。
恰巧此時,上課鈴通過音響傳遍了教室的每一個角落,在這輕快上揚的旋律中,他蓦地動作微滞,耳畔清晰地捕捉到同桌漫不經心的聲音。
“那這周日,”少年跟着音樂吹了兩聲口哨,随即将後背懶懶靠上在座椅,轉頭朝他微微一笑:“讓我去送送你呗。”
糸師冴将課本放在桌面,他沒有看他,卻是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唇角。
“好啊。”
-
放學的時候,森歐外已經開着一輛黑色小轎車等在了校門口。
春見鳴有點無力吐槽,他感覺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稍微德高望重一點的大佬,出門的坐騎标配就必須得是黑色車。
款型先不提,反正首先顔色得夠黑就對了。
尤其是那種電影裡的黑.手黨出街,仿佛不開黑車就會立刻被警察抓進去一樣,怎麼的,黑色是能給人增加什麼戰力buff嗎?
唉,大佬的品位還真是統一。
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那倆讓他在班級裡社死的冤家還沒出來,春見鳴自然也沒閑着,開始跟森鷗外扯皮。
“舅舅,今天怎麼想到要來接我?”
森鷗外此時正低頭翻閱文件,聞言隻是彎唇笑了笑,頭也不擡,看起來就像個一天要工作二十四小時的社畜。
也是,那些電影小說裡的專業大佬們都是文件不離身的,隻要出鏡,哪怕隻是個背景闆,也能在鏡頭的角角落落裡看到一沓又一沓的文件。
“是這樣,明天有個宴會需要你出席一下。”
森鷗外語氣幽緩,鬓邊一縷發絲垂至臉側,放下文件看過來時,一瞬間會讓人有股被深淵籠罩住的壓迫感。
但那股壓迫感在對上春見鳴的目光時便迅速消散,男人眉眼彎彎,就像一個簡簡單單的和藹長輩一樣跟他說話。
“昨天剛收到邀請,須王家的家主辦了場生日宴,待會兒我們要去挑一下禮物,你父母都沒空,所以讓我來了呢。”
春見鳴對此覺得很奇怪:“明天的生日宴,昨天才發邀請?”
像這種大家族的宴會,不一般都是提前至少一周就發的嗎?
“嗯哼,原本應該是不打算大辦的。”
森鷗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但據說是因為須王家那遠在法國的少爺前兩天被接回日本了,所以臨時改了主意,打算借此機會,先讓他在圈子裡亮相一下。”
“這場生日宴的規模與來賓人數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其目的隻是為了将他們家繼承人的消息傳播出去。”
“但須王家畢竟是個名門望族,沒事的時候我們去捧個場,也算是維護一下家族之間的合作關系,你說對吧,小鳴?”
春見鳴雙手抱臂,微微颔首:“沒毛病。”
談話間,教學樓内有兩個熟悉的人影快步走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人拿着一張表格,迎着夕陽朝他們靠近。
他們并沒有坐上車的後座,而是直接站在了森鷗外的車門前,太宰治看起來興緻缺缺地打了個哈欠,中原中也則是上前一步,禮節性點敲了敲窗戶。
車窗搖下,他朝春見鳴點了下頭,接着扯過太宰治手中虛虛捏着的表格,微鞠着躬,将一支筆跟兩張紙分别遞了過來:“森先生,這個需要您填一下,麻煩了。”
春見鳴瞄了一眼,眼尖地看到上面印着【監護人證明】這幾個字。
森鷗外伸手接過紙筆,随意掃了掃上面的幾個必填項目,邊寫邊開口:“在學校裡過得還适應嗎?”
赭發少年斂眸,态度十分真誠,“是,非常感謝您給的這次機會。”
兩張一模一樣的表格填起來很快,沒過多久,森鷗外就蓋上了筆帽,将東西都還了回去。
接着又與外面站着的兩人閑聊了幾句,打完招呼後,他便重新關上了車窗。
春見鳴目送着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你一嘴我一嘴地互怼着回到教學樓,忍不住好奇發問:“所以太宰他......跟中原其實是一樣的情況?”
森鷗外擡手發動了車子,“差不多吧,太宰那孩子也算是我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