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忽略心底那一絲微妙的失落感,黑尾鐵朗勾唇将手臂搭在了正東張西望的犬岡走肩膀上,懶洋洋道:“他也打排球,說不定下午就見到了呢。”
孤爪研磨聞言,貓瞳快速掃了他一眼,沉默着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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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中午那麼說了,但等黑尾鐵朗真的站在排球館内時,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沒底。
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春見鳴在高中還有沒有選擇繼續打排球,他能看出後者對這項運動的熱情實際上并不是很高。
少年剛開始接受訓練時手臂上的慘狀似乎還曆曆在目,如果他想要放棄也實在無可厚非。
隻是,黑尾鐵朗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下午一點,所有排球部首發的人都站在了他們面前。
人數不多,黑尾鐵朗環視一圈,沒有找到想要的身影。
......不在嗎。
音駒隊長和隊友們一起進入更衣室,表面上還若無其事的聊着天,雙手插兜的姿勢看起來随意得很。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口袋裡的手心已經緊張得被掐出凹痕。
不,也許是才剛開學,他還沒有進入到正選隊伍,這對于新生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黑尾鐵朗寬慰着自己,他對于自己喜歡和感興趣的事情有着一種超乎尋常的固執,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易下定論。
然而直到訓練即将開始,最後一批排球社的社員進入館場,那裡面依舊沒有春見鳴的身影。
即使心裡清楚可能性已經很小,但黑尾鐵朗的視線仍然不信邪地在人群中移動,可不管他怎樣尋找,那陽光般璀璨的金發卻再也沒有像中午時那樣突然驚喜的出現。
此時大家都在進行着熱身活動,隔着一張網的赤葦京治很快發現了他的動作,有些疑惑地開口:“你在找人?”
黑尾鐵朗點點頭,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笑着問:“你們隊伍裡最近有什麼新人嗎?”
“新人每天都有。”
赤葦京治邊壓腿邊回答:“畢竟是新學年,總是要來一批新鮮血液的。”
“噢,那有沒有一個中歐混血,皮膚特别白,金色頭發,藍色眼睛......”
黑尾鐵朗說着便把一旁摸魚的孤爪研磨捉了過來,擡手在他腦袋上量了量,“個子大概就這麼高,接球很厲害,笑起來還能看見一點小虎牙的一年級男生?”
這麼具體的形容嗎......
如果不是确認對面的人是在找球員,赤葦京治差點以為這家夥已經寡到要讓他幫忙尋找自己的理想型了。
但是看對方期待而又迫切的樣子,他還是認真回想了一番。
接球厲害的......
最近他們社團一直都有在進行發球接球訓練,如果有這麼一号人,大概在第一天就已經被注意到了。
......看來黑尾想找的那個人要麼其實根本沒在這個學校讀書,要麼就是社團報名時沒選擇排球部啊。
但沒有就是沒有,自己也沒辦法給他莫名其妙變出那麼一個大活人來。
所以赤葦京治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黑尾鐵朗:“......”
天塌了。
胡思亂想忐忑了大半天的音駒隊長終于死心,雙目無神,整個人的背景都仿佛灰掉了。
“所以你當時為什麼不直接去找他?”
恰好在此時,孤爪研磨突然出聲,窗外的陽光掠過纖長的睫毛,在貓科動物般的瞳孔裡閃過一片鎏金,他看着他,淡淡開口:“你明明就很想去,不是嗎?”
“哈哈,你看出來啦。”
黑尾鐵朗苦笑一聲,接着有些洩氣地屈指撓了撓臉頰,話語中帶着一絲遺憾:“小鳴都不一定還記得我呢,更何況我很早之前就能感覺出來,他好像不是很樂意跟我多說幾句話。”
這才是好感度分明已過七十,春見鳴卻仍然覺得他們不熟的原因。
黑尾鐵朗其實早就為拉進他們的關系努力過了。
每次遇到後的話題都是由他先開啟,甚至為此還專門制造了許多偶遇。
而春見鳴則總是能很快地找到辦法結束一場聊天,趕時間般匆匆和他告别,他們之間好像永遠有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隔離帶,讓黑尾鐵朗無論如何也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應該沒露出過什麼破綻,黑尾鐵朗幾乎都要懷疑對方已經察覺出了他的心思,不然為什麼每次面對他時,都要表現出一種避之不及的感覺。
——春見鳴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
這一認知總是會在某些時刻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心裡為此是有一點難過的,所以才會在重逢時,連邁出那一步都做不到。
“小黑你......”孤爪研磨沒什麼表情地重新低下頭,手上系鞋帶的動作不停,慢吞吞開口。
“在某些方面,意外的是個膽小鬼呢。”
是啊。
黑尾鐵朗站直了身體,活動完自己的雙腕後,忽然擡手惡狠狠地按上發小的腦袋,“研磨,你待會兒跟赤葦換個隊。”
他咬牙切齒地獰笑道:“然後收拾收拾,乖乖等着被我這個膽小鬼打趴下吧?”
孤爪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