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這個人,從各方面看都是一個純正的直男模闆,陽光、開朗、大大咧咧,可偏偏他偶爾流露出的眼神、不經意的肢體動作,甚至某些言語,卻帶着一種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天然的侵略性,總是會讓春見鳴心裡一個咯噔。
就像一頭披着陽光外衣的野獸,不經意間就會洩露出一些危險的本能,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
算了,不管他。
對方的性格究竟如何也不關他事,春見鳴對虎杖悠仁的要求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隻要他能一直保持是個直男就行。
-
出乎意料的是,籃球社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空氣裡彌漫着橡膠地闆跟清潔劑所混合而散發出的味道,在更衣室快速換好運動服和嶄新的球鞋後,春見鳴與虎杖悠仁一起站進了隊伍裡。
領隊正站在隊伍前方,拿着名單,聲音洪亮地一個一個點名。
春見鳴并沒有心思去仔細觀察社團内究竟潛藏着幾個可攻略目标,自從叫完自己的名字之後,他就一直低着頭,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腦,無所事事地開始發呆。
根據累積的經驗來看,适當的發呆可以降低相對的疲憊值,以他現在這樣的廢物體能來看,總歸是能降一點算一點。
點名環節很快結束,教練走上前來,簡明扼要地講了些社團紀律和訓練要求,接着便宣布讓新生們兩兩一組,開始基礎的傳球練習。
組隊沒有硬性要求,春見鳴自然和虎杖悠仁成了一組。
兩人在靠近邊線的一塊空地上站定,虎杖悠仁顯然有些籃球底子,傳球時的動作流暢自然。
他們面對面站開,變換着角度和距離,你來我往地讓籃球劃出一道道穩定的弧線,精準地落入對方手中,配合相當默契,連路過的教練都忍不住贊許地點了點頭。
某一刻,對面的虎杖悠仁突然掌心一壓,來了個又快又急的低平傳球,籃球貼着地面疾速滾來。
春見鳴反應極快,側身一步,單手精準地截住了籃球,腕關節順勢一旋,将球牢牢控在手下。
他運着球往後退了幾步,剛想要以牙還牙,背部卻毫無預兆地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牆。
零食袋子掉落一地,春見鳴穩住手中的籃球,轉過身去正要道歉,卻在看見眼前人的模樣後,瞬間卡住了話語。
靠,這兩米高的巨人好生眼熟。
紫色的頭發在後面紮成了一個小辮,少年穿着寬大的運動T恤,叼着根白棍子,微駝着背站在他面前,看起來好像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他居高臨下地俾睨着他,說話時的表情很是漠然。
“啊,我記得你。”
“......”
好耳熟的開場白。當初的赤司征十郎貌似也說過類似的話。
真是謝謝啊,你們打籃球的人記性都這麼好。
春見鳴面不改色,帶着點刻意表現出的不耐煩,語氣微沖地開口,“你誰?”
這種聽起來相當不客氣的話語,連一旁的虎杖悠仁都愣了一下,有些擔憂地看向兩人。
但是對方似乎并不介意,依舊我行我素地開口。
“初中的時候我可是聽到了很多傳言呢......”
紫原敦一口咬碎了嘴裡的棒棒糖,酸甜的味道一下子溢滿了口腔,他拿出那根白棍子,用舌尖舔了舔腮幫,耷拉着眼睛,聲線低沉而緩慢:
“有一段時間,大家都說會有一個姓春見的新人要把我擠下去,可是那家夥明明隻在社團裡呆了一天。”
“你有什麼事嗎?”
春見鳴沒興趣陪這位曾經隻見過一面的攻略對象回憶過往,直接了當地打斷了對方,“沒事的話我繼續去練球了。”
紫原敦隻是含糊地“唔”了一聲,既沒有讓開,也沒有再說話。
他低垂着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春見鳴,巨大的身形投下的陰影幾乎将金發少年完全籠罩。
這種沉默的,帶着強烈壓迫感的注視持續了足有半晌,在如此懸殊的身高差下,少年那龐大的身軀就像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散發着無形的壓力。
春見鳴的耐心徹底告罄,抱着手裡的籃球就要轉身。
然而下一秒,一股完全無法抵抗的拉扯力猛地從他後方衣領傳來,勒住了他的脖頸,帶來一陣強烈的窒息感。
邊上的虎杖悠仁立即繃緊了身體,瞳孔微縮,做出一副随時準備攻擊的姿态。
紫原敦的力氣真的很大,對他而言,這隻不過是輕輕一拉,卻迫使金發少年不得不踉跄地倒退了好幾步。
“喂。”
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春見鳴很快站穩身形,倏然擡頭,湛藍色的雙眸似乎盛滿了即将噴薄而出的怒火。
紫原敦依舊保持着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态,甚至還微微躬下一點身子,讓兩人視線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他耷拉着眼皮,紫色的瞳孔裡沒什麼情緒,隻是用那特有的、缺乏波瀾的嗓音,慢吞吞地抛出了一個問題:
“你,籃球打得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