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淇挑了一個旁邊的位置坐下,問道:“剛剛聽你說起繁花,是你的寵物嗎?”
“不是哦,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每一次進山巡林都要跟它打招呼呢!”
小淇回想起之前松鼠妖花開滿身,笑道:“那它一定是長得很有特色,不然這麼大片森林,松鼠大多長得又像,隻有這樣才能次次都認出來。”
“很可惜,又錯了,繁花隻不過是一隻在平常不過的岩松鼠。說來奇怪,除了春天的時候,偶爾有在其它地方看到它,其餘季節,幾乎每天都呆在一顆鮮有樹葉的松樹之上。”
林叔飲一口面前的茶接着說道:“這是一顆值得紀念的松樹,是我巡林路上的地标,也是我同繁花定下約定之地。”
小淇聽到‘約定’後,暗喜道:來了來了,繁花對上,現在這約定也對上了。雖然已經猜到大體内容了,不過還是蠻期待他親口講出來得。
看着小淇眼眸中透出期待的眼光,林叔笑道:“你要不嫌棄老爺子我唠叨,那就說說吧。”(進入回憶)
‘繁花’是我給取得名字,因為它所到之處,周圍的花總是開得各位鮮豔。
第一次遇見這隻岩松鼠,是在那年大雪之後。
由于前一年自然災害頻發,整個森林的生态系統遭受了滅頂之災。在春季來臨之時,我們小隊就受上級的指令,進駐森林考察。
在隊長分配完今天每人的巡行區域,互相确認通訊沒問題後,我踩着馬上就消融的雪水,開始了行程。
我所踏足的是一片以松樹為主的森林。在周圍無人之時,我經常自诩為将軍,那時它們在我眼中,是常年挺立在此地的士兵。
我很高興我的士卒今年又變強了,可以更好地應對敵人。我對着它們評頭論足,時不時再來上一段長編大論。
而它們在春風吹拂之下,發出陣陣沙沙聲,就好像‘大秦帝國’中秦兵齊聲的“彩!彩!”
故地重遊,我思緒頗多。而和記憶中不一樣的一顆松樹,赫然映入眼簾。
這顆松樹猶如一株被拔了毛的公雞,全身上下隻有稀稀疏疏的少許松葉。
可就是這樣一顆看似營養不良地松樹,居然是周邊第一株開花的。
我仔細數了數,還不少,隻要有松葉之處,必然會有一朵花伴随着。
而在最鮮豔的一朵旁,一隻岩松鼠正站立着。明明是第一次相見,可是這身影和模樣我卻非常熟悉,我十分驚喜的喊道:“繁花?”
那隻岩松鼠循聲向我望來,我揮舞着雙手,試圖吸引它的注意。
可它卻對我不理睬,依然自顧自的眺望着周圍。
我又試探着喊出幾聲“看過來,這兒!”聲音大得足以驚走熟睡中的飛鳥。
那岩松鼠卻淡然地回過身背着我,完全沒在意。
我有點失落,也許是太久沒見到松鼠了,也許是太懷念那山花盛開的日子,莫名哀怨道:“是啊,人類的語言它們又怎麼會聽得懂,可能還不如麻雀的叽叽喳喳悅耳。我還是繼續巡林吧!”
正當我大步往前,那隻岩松鼠一躍跳到離我最近的一顆松樹之上,回過頭與我對視了一眼。
我以為它認得我,伸出手正要打招呼,岩松鼠早已靈活地穿梭在各枝丫之間。
此時的它猶如一顆飽染墨水的毛筆,在這一大片的綠色宣紙之上筆走遊龍,所點之處,一片片的松花紛紛綻放。
繁花點點,不比滿天星辰少,我興奮地追上去,因為春天真的來了。
我喜歡這種一路走來,沿途生機盎然的樣子,也喜歡追随着動物的步伐,探索這再熟悉不過的林地。但最喜歡是追着眼前的松鼠,并喊它“繁花!”
我們穿過谷地,越過山頭,一路不知疲倦,宛如春之神一樣,喚醒着滿地的生機。
終于在一處瀑布之下,它停下來飲水,我停下來欣賞這如仙境,不,比仙境還美的地方。
它呆呆地站在最高的岩石之上,回味着自己的傑作。
我靜靜地拿出食物,準備補給一餐,好讓自己有充足的體力,繼續跟上它的創作之路。
也許是和風帶去了我所吃食物中,谷物的氣息。岩松鼠使勁嗅了嗅,竟然主動靠近我。
我笑着将不同的食物掰下一點,可惜全都無法入它法眼。
正當我思考着還有什麼吃得時候,手碰到了上衣口袋裡的糖果,這是我打算給兒子吃的,連隊長用煙來換,我都不舍得。
但這一刻,我沒有一絲猶豫,倒出些許軟糖遞了出去。
這是它第一次接觸我,見他對我沒有警惕之心,我大着膽子撫摸着它小巧的耳朵。
見它吃完後示意我還要吃,我笑着繼續倒出,并說道:“吃了我的糖,那我就要叫你‘繁花’了。”
後面我就不太記得了,隻記得隐約中自己說過的話:
……“繁花啊,你慢點吃,不夠我還有!”……
……“繁花啊,你答應我,省着點吃,這裡一共七顆,一天一顆,吃完了我就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