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完遊客回到旅行社時，正是清晨六點。

站在旅行社門外，遙望天邊那即将升起的暖陽，深吸一口暌違已久的陽間清草香，感歎一句：“還是陽間好啊。”

“叮—”手機來消息了，他掏出來一瞧，銀行短信提醒，冥旅集團财務将本次的團費分成劃走了。

掃興！

他取出鑰匙打開門，下意識地扭頭瞅了瞅對面，一二樓黑漆漆沒有光亮，看樣子尚亦淩還沒回來。

他上樓先洗了澡，回到卧室鑽進被窩，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覺。

今日是個晴好的天。

方祁陽沒睡多久，下午一點多就醒了，起床後出了門。今天他有件重要事要去辦，定做廣告牌，印傳單。

他騎着小電驢，貨比三家，最終選了一家價格相對便宜的廣告小公司，讓做兩個立式廣告牌，和印一萬張傳單。

美滋滋地回家了。

到家第一件事，搞衛生。

兩層少說有三百來平，一番打掃下來，可給他累夠嗆。

下午營業時間到。

他拉開玻璃門，坐在前台裡剪輯這次帶團時拍攝的地府視頻，準備直播時候用。

認認真真剪了兩個多小時，他打開電腦，進入直播平台後台，準備上架旅行票，這次他覺得自己起碼能帶兩百人，就上架了兩百張旅行票。

沒想到上架僅僅一分鐘就售出兩張。

他趕緊看看旅客信息。

原來是老熟人，柳玥和柳宸。

不奇怪，送他們回去時，他們就說要報下個月的團，想看十八層地獄。

還有一件讓他高興的事，這次旅行回來的遊客幾乎都給他的商品留了圖文好評，還給他賬号點了關注。

夜幕降臨，方祁陽開啟直播。

背後的led大屏循環播放着他精心剪過的視頻，還有鋪滿屏幕的文字廣告語。

地府七日遊，限時打五折！想不想在一望無垠的彼岸花海中漫步？想不想在忘川河畔看極光？這些都不想，難道不想見一見你死去的親人嗎？不想預習一下自己變鬼的流程嗎？到時候走錯一步都是萬丈深淵。若你想，冥慈旅行社成全你的夢想。

一開播，他上一批遊客中有不少人來支持他了，尤其是周芷楠，豪車火箭嘉年華刷到起飛，給他帶來了不少人氣。

網友1sd：【主播，你終于來了，我等的你花都謝了。】

可樂：【主播可以見親人以外的人嗎？比如，我那劈腿猝死的前男友，可以嗎？】

網友cyc：【前男友有什麼可見的？】

可樂：【我想看看他有沒有下地獄，哈哈哈哈哈……】

這次開播少了很多嘲諷，可能因為上一批遊客的好評和支持。方祁陽心情也格外舒暢。

“可以可以，顧客至上，是我們公司的服務宗旨，盡量滿足顧客的一切要求。”随即他又說：“謝謝上一批遊客朋友們對我的大力支持，萬分感謝。和你們在一起的那七日，讓我收獲很多，是你們的熱情，陪伴，理解與信任，讓我快速成長。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裡，謝謝你們。”

這回的兩百張旅行票，兩個小時全部售空。下個月的遊客有了，方祁陽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他覺得，照這發展趨勢，下個月是不是可以打七折了？

下播後不久，廣告公司的小哥送來了他定制的廣告牌和傳單。

方祁陽趕忙出門，将那兩個寫有地府七日遊宣傳語的廣告牌，分别立在門口兩側。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瞥見對面兩層樓的燈都亮着了。

一樓看上去空蕩蕩的，沒什麼動靜，他小眼神不由地飄向二樓……

尚亦淩在幹嘛呢？

他竄回了二樓自己卧室。

偷窺狂似的躲在窗簾後探個腦袋望向對面，出現在他視線裡的又是那無比熟悉的場景。

尚亦淩正在寬衣解帶！

還是沒拉窗簾！

方祁陽真的是很無語，他為什麼不拉窗簾？！是不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他目光就這麼一動不動地黏在尚亦淩身上，從尚亦淩褪去衣物，直到他洗完澡赤條條地從卧室衛生間走出來，站在立身鏡前搔首弄姿……

方祁陽感覺嘴邊有點癢，擡手一抹，一道鮮紅，“媽的，又流鼻血！”他慌張地跑去衛生間，在洗手池前将鼻子清洗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