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外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棚裡的客人也循環着一桌走一桌來,持續着翻桌,客人的熱情的程度,在下雨天也不減。
雨水滴答滴答的拍打在棚頂上,很像舒緩睡眠的輕音樂,有人嫌吵,有人享受,全憑心境。
她們點的串也陸續烤好,伴随着老闆娘的吆喝聲上桌,:“來,你們的串兒,吃好奧。”
一聽這口音就是北方人,還熱情的問他們要不要吃蒜,桌上都是南方人,也不好這口,就都笑着回絕了。
味道确實不錯,不過好辣,姜南吃了兩串就開始”吸溜吸溜”,她一個南方人不能吃辣倒也不意外,但桌上除了她一個,其他五個倒是吃的不亦樂乎,就連姜野都不覺得辣,左右手各拿一串吃的那叫一個痛快,吃着手裡的時不時眼睛看着鍋裡的。
這讓姜南都不好意思問老闆娘要飲料。
不知是自己的吸溜聲太大還是吃串慢慢放下來的動作幹擾了她們。
“你辣啊,叫瓶飲料,齊其。”楊懿撸一口烤串一邊從桌子底下踢了一腳齊其。
江聿風嘴裡斯文的咀嚼着烤串,看着被辣的嘴巴紅嘟嘟的姜南,站起來,老闆二字還沒說完,肩膀就被齊其給按了下去。:“哎,喝什麼飲料,飲料也不解辣啊!”
齊其笑着從口袋裡搗鼓搗鼓,她們四個盯着他的口袋以為能掏出什麼東西,
果然不出姜南以外的三個人的所料,一瓶不知道什麼時候存的牛奶從齊其的口袋裡掏出來,倒在了飲料杯裡,江聿風以防萬一還注意了一下生産日期。
她們三個并沒有好奇,因為每次齊其一個星期的生活費被提前揮霍完,都會這樣,把前一天的一半早餐省下來當做明天的,有一次在學校的下午,江聿風上完第二節課餓了,吃了齊其前一天留下來的早餐就鬧了一夜的肚子,之後齊其每次遞過來的食物江聿風都不敢輕易進口。
這不昨天,齊其以自己的直覺第六感,把自己下一周的零花錢全都貢獻給了彩票店。
齊其家沒有一個人喜歡賭的,尤其齊其他爸的律師觀念更是不喜歡因為自己不确定的那點直覺去壓上自己的全部,用他爸的話就是蠢。
所以更不敢告訴父母了,又得這兩天賴在江聿風家了。
然後齊其把那杯牛奶放在姜南面前,還一臉小聰明的樣子,:“這個才解辣。”
本來口袋裡也沒錢,這頓估計她也付不上,别人付錢她更不好意思要飲料,有牛奶也不錯,牛奶确實是解辣的。
端起牛奶就朝自己火辣辣的嘴裡送,楊懿擡着手就過來阻止了她,:“哎,南南...你嘴邊怎麼了。”說着楊懿頭又朝姜南臉上靠了靠。
本來大家還以為是辣的,但是也不至于辣成這樣吧,嘴邊連着下巴都紅紅的,因為楊懿這句話,都投過來目光。
姜野也聞聲看過來,之前一直沉浸在撸串的世界裡,這時才看到姐姐手上拿的東西,急的把姜南手上的牛奶一奪,:“姐,你牛奶過敏。”
晚了,下午的一杯奶茶已經顯著的在姜南臉上留了痕迹。
燒烤店附近的藥店,姜南微微擡着脖子,晚上的值班醫生揶揄道,:“奶茶那麼好喝?”
姜南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這過敏的讓她有點發懵。
藥店裡燈光透亮,一排排放藥的架子後背是鏡子做的,從鏡子裡看到自己下半張臉就跟戴着個粉紅色的口罩似的,手裡拿着剛才路上江聿風給她買的礦泉水,喝了一半,被她捏着,發出微若的響聲,姜南有種想哭的沖動。
又從鏡子裡看到身後要笑不笑的某人,有點羞惱,轉頭又看了看自己的臉,在射光燈的照應下更明顯了,尤其在她格外白皙的臉蛋上。但還是說了句,:“你先回去吃烤串吧,我等下自己回去。”吃到一半,出現這種狀态,姜南有點抱歉的。
江聿風嘴角帶着笑,但一直看着她,讓姜南覺得她有點像動物園裡的猴,他指了指透明門外,:“下雨了。”
滴答滴答打在藥店門口的小坑裡,泛起微微的波瀾,外面行人匆匆,好像厭倦了這一天短短續續的恩賜,四處躲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