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的溫度真好,吹過來的風沒有夏季的烤人沒有冬天的刺骨,路邊夜晚吹過來的風還能聞到路邊攤的味道,姜南很喜歡這樣有着煙火氣息的夜晚,雙手插進校服外套的口袋裡,聽到齊其喊她,從遠處燒烤攤上升起的袅袅炊煙聯想到冬天那個下午在袅袅彌漫的熱氣中倒水的江聿風側臉的回憶中抽回,她轉頭看向齊其一本正經的臉,:“嗯?”
然後就聽到齊其正經平靜的說,:“你喜歡江聿風嗎?”
姜南頓住,腳上的步伐也慢了下來,這句話好熟悉啊,一年前也是在差不多這個時候,好像在江聿風生日的前幾天,楊懿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你喜歡江聿風嗎?”
姜南一時之間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齊其,齊其還沒等到答案又開始說起來了,:“阿風之前不是這樣的,我記得小學三年級之前的性格跟現在完全不一樣,知道他瘋哥這個稱呼怎麼來的嗎?”
齊其這些話像是對姜南說的,但也沒怎麼得要姜南的回答,就這樣說着,:“你不知道阿風5歲的時候,父母雙雙意外身亡,後面跟着姑姑生活,本以為是對阿風的救贖,沒想到是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淵,他跟着姑姑生活,和姑姑一起被他哪個前姑父家暴了兩年,之後姑姑終于跟他畜生前姑父離了婚,他八歲才上的一年級,所以他跟我們同年級卻比我們大了一歲。”齊其說到他前姑父還恨得牙癢癢一般。
姜南忍不住擡頭又看了看天,可眼眶中的淚花再也兜不住,溢滿滑下來一顆,她知道啊,她怎麼能不知道。
齊其說着看了姜南一眼,姜南空空的看着前方抿着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在聽的樣子。
齊其繼續說,:“當時阿風太小了,父母去世後對他的傷害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姑父對他長達兩年的家暴,多多少少都給他的身心帶來了不小的影響,導緻他在後面上學的那幾年在學校面對同學的冷眼相對,辱罵都是拳打腳踢,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正确方式去解決,齊其說到這裡輕笑了一下,姜南側頭看着他,他好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我和阿風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還挨了他不少揍,但我從小膽小,沒人跟我一起玩,跟那時候的江聿風做朋友好像是我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情了。”
齊其又笑了一下說,:“我記得有一次我被其他小孩打,還是阿風幫我,他當時就不由分說的上去幫打跑了那些小孩,從那之後我就有意無意的喊他瘋哥,當然是瘋子的瘋,我喊的時候他有時候會不高興但也接受,别的小朋友喊他他就會上去給人家一拳。
直到他現在的這個姑父出現才慢慢改變了他的為人處事,雖然他之後就沒因為打架叫過家長,但還是不對勁,他一直都是溫溫的樣子,見人都是一副禮貌客氣的微笑,外人不了解都說他溫柔懂禮貌,但我知道,表面的溫柔禮貌隻是他想把人隔在他認為的安全距離外的僞裝工具,我跟他處的時間長了沒覺得什麼,但我知道他缺少一種他這個年齡的鮮活。”
“直到知道你說他名字中的那個風是代表自由,他竟然很享受很開心。”
他們沒有走哪條姜南每次都走的小巷子,齊其帶她走的大路。
齊其轉頭看姜南的反應,姜南沒有因為齊其的笑而感到有趣,反而眼眶發紅眼睛裡透着水光,但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齊其繼續說,好像就要姜南說出什麼的架勢道,:“其實阿風在他父母去世之後是不過生日的,因為他父母就是在他生日後一天去世的,直到大概初中的時候他自己主動說要過生日,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這樣就不會忘記他們了。”齊其說着說着聲音有點微變吸了吸鼻子,:“上次在我家給他過的17歲的生日是我見到他最開心的時候,你都不知道他那天晚上開心的完全像個小孩子一樣,那個笑容應該屬于7歲的江聿風的,你的出現我能明顯的感受到他身上有了煙火氣,他的血液有了顔色,他的笑也變得有溫度了。”
姜南擦拭臉上控制不住滑落的淚珠,齊其咳嗽了一聲調整了喉嚨的酸澀又喊了姜南一聲,姜南紅着睫毛被淚水浸濕的眼睛轉頭,齊其說,:“我跟你說這麼多,沒有什麼其他意思,也并不是賣慘,我想說你如果不喜歡他就離他遠一點,我不想讓他以為的救贖變成比上一個更深的深淵。”
夜色漸濃,天色漸晚,夜晚的溫度随着時間越來越低,迎面面吹來的風越來越涼。齊其認真的看着姜南說,:“你知道嗎?”
“我知道。”
齊其也不知道她這個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但他從姜南的眼中看到了心疼,還有她竟然聽完他說的這些話沒有訝異,她的反應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