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在身後瞧着祝輕時,她一手拖着下巴撐在桌上,青色衣衫極其素淨,長發半挽着披在身後,發間玉簪雕刻精細,看起來人淡如菊。
程瀾隻能看到她半張側顔,“祝姑娘。”
前方女子動了動,側過身來,“怎麼了嗎?”
程瀾一頓,道:“沒什麼。”
祝輕時道:“程公子有話盡可直言。”
程瀾道:“真沒有,那啥,就是,嗯,祝姑娘在東注,很多人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吧。”
祝輕時不明他話中意,但還是答道:“确實,很感謝程公子的幫助。”
程瀾嘟囔一句:“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他很快又笑道:“祝姑娘,你與賀公子當真從小一起長大嗎?”
祝輕時一怔,道:“程公子這是何意?”
程瀾笑嘻嘻順着話接道:“若是一同長大,那關系必定非同一般吧。”
祝輕時心中不由而生一種奇怪的預感,程瀾以往雖也愛開玩笑,可今日這玩笑卻總有些生硬,像是在可以隐瞞什麼一般。
但祝輕時與程瀾也不過認識了幾天,也不便多問,隻是笑笑,客氣搭話。
時間緩緩劃過,一名又一名修士從乾坤鏡中出來,有些淡然處之,有些則面露懊悔。他們也算是各個門派中的佼佼者,如今被别人打下的滋味必然不好受。隻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無人可言自己在世間沒有對手。
乾坤鏡内約莫隻有五十餘人了。祝輕時在這個時候,找到了賀君安。
她看着光幕上的“梨”字不斷變化位置,想象着賀君安此刻的身法和表情。
這時候,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乾坤鏡中出來。祝輕時定睛一看,竟是陸連枝。
她還記得陸連枝在原城受了傷,沒想到這次依然參加了。陸連枝眉頭微皺,出來之後誰也不看,徑直朝“南淨宮”旗幟下走去。
祝輕時望去,就見南淨宮下除了坐着陸逢川,還有一位女子。遙遙看去,就見那女子風姿卓絕,如美人燈一般,一身藍衣,般般入畫。
她朝陸連枝微笑颔首,陸連枝接過她手中的酒,一仰而盡,放下酒杯,又和她說了幾句,便匆匆離場了。
祝輕時想起昨日酒樓掌櫃的話,心道:“這難道是陸逢川姊姊陸黛雲?”下一刻,程瀾就在她身後做出了解答,他語中帶着些驚訝,“黛雲姑娘也來了?”
祝輕時轉首,問:“是陸公子的姊姊嗎?”
程瀾點頭道:“是的,陸姑娘是出了名的美人,隻不過……呃,她一向不喜歡出門,我也許久沒見到她了,這一見,還有些驚詫。”
酒樓掌櫃和程瀾在談到陸黛雲時,似乎都有些事情說不出口,祝輕時默默記下,也不多問,心道以後遇到陸黛雲姑娘要注意一點,免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她。
角逐越到後面,越是激烈,在約莫四十餘人時,江挽月出來了。她站在乾坤鏡前四處張望着,最後目光落在祝輕時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
祝輕時正與身後兩人說着話,并未注意到。
李玄錦摸着果子,道:“瀾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賀師叔有喜歡的人了。”
祝輕時想用眼神制止他,但他已經說完了。
誰知程瀾頭也不擡,“我知道啊。”
李玄錦脫口道:“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總不能是我賀師叔告訴你的吧???”
程瀾笑着敲了他一下,道:“怎麼可能!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讓我感覺他好似對我很不爽一般,怎麼可能會告訴我什麼呢!”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程瀾笑眯眯道:“當然是我一雙慧眼,自己看的。”
李玄錦湊了上去,“教教我教教我!”
程瀾故作高深,裝了一會,才緩緩道:“他每次有什麼事,總是下意識去看一個人,可當那人目光撞過來時,他卻目光躲閃。他對那人很有保護欲和占有欲,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當遇到事情牽扯到那人時,他會不太理智。”他轉首笑吟吟看向祝輕時,
“你覺得呢,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