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不能也讓我試試,”花意清雙手相握,“我還從未釣過魚呢!”
譚靈川爽快地将魚竿遞了過去。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這……是第幾隻鞋了?”李馥安看看鉚足勁甩勾的花意清,又看看地上堆成小山的破爛鞋子,陷入沉思。
嘩啦——又是一陣水聲。
“這下總該是了吧!”花意清興奮地甩了甩額前早已被水濺濕的碎發,一把拽起。
“小心,”李馥安把住魚竿,一同用力,“這力道可不小!定是條肥的!”
正咬着牙使勁時,花意清覺有人輕拍她的肩膀,“等一下,譚俠,等我把這魚釣上來!”
“是我。換被子,換到這裡來了……”程楚秀皺眉不滿道,随後低眼看了看地上的小鞋山,呵笑出來,“怎麼,你改行收破爛了?”
“花少俠釣到大魚了,”譚靈川笑着解釋,随後掌心相對,兩手放到嘴邊大聲道,“加把勁!”
“又沒離多遠,你叫什麼叫,”程楚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随後慢悠悠地繞到了花意清身側,看着她染濕的睫毛,“那我們今晚有口福了?”
“當然當然!”花意清顧不得扭頭,聲音也随魚竿揚高,“今晚可以添菜了!”
釣線慢慢收起,一個黑乎乎的圓狀物體浮出水面。
“咦……”花意清眯了眯眼睛,冷靜了一些,“那是……什麼啊……”
“先弄上來再說。”李馥安一把将那東西拽了上來。
咚。
水滴濺起,四人彎腰湊前,不禁愣住。
“這是……”花意清摩挲着下巴,左看右看。
看着像個壺,但做壺的話,又過于大了些。
正巧,一船員哼着小曲,搬着圓桌子朝甲闆走來,見幾人圍在一起,不由瞟去幾眼。
“喲!”看到地上黑乎乎的東西,他定住,驚喜道,“這不老王上個月不小心丢的夜壺嗎?”
“……”花意清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碎發沮喪地耷拉在額頭邊上,聲音慢慢降低,“到底要多不小心,才會把夜壺丢下江啊……”
“诶,老王!”
那船員扯着脖子朝前喊,半晌,走來個高壯男人,看向地面,嚴肅的臉立刻咧出了笑臉,小跑着過來拾起了夜壺。
他憨笑一聲:“謝謝啊。”随後又小跑離開。
“……”花意清緩緩低頭,看向堆成山的破爛,失去了所有力氣,上身一下癱了下來。
“定是這片流域的魚不多,”譚靈川安慰道,“下次,下次一定行!”
“但還好不是一無所獲。”花意清蹲了下來,扒拉一眼桶裡的大鯉魚,餘光卻見一旁的黑紅衣擺正一抖一抖。
她皺着鼻子擡眼看去,正見程楚秀捂着嘴鼻,低眼偷笑,眼角還泛出了點點淚花。
江面平靜,船穩穩前行。
燈籠如星,點亮了黑夜,幾人圍坐在甲闆圓桌前,靜等飯菜上齊。
“最後一道,你們的大鯉魚。”夥計上了最後一盤菜,打破了飯桌上詭異的寂靜。
這是五人一起吃的第一頓飯,面前這幾人互相偷瞄,莫名拘謹了起來。
花意清拿起筷子,打破了冷場:“快吃吧!快嘗嘗這大鯉魚味道如何。”
身旁的程楚秀自是不在乎,拿起筷子,又擺出要分食的架勢。
花意清猛地用手肘怼他,低聲怒道:“好好吃。”
“知道了。”程楚秀撇着嘴笑看她一眼,随後又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暗自道:“小貓臉。”
剩下三人輕聲附和,但氣氛仍比冷風。
水盈盈的眼睛轉了幾下,花意清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
“反正以後也要一路同行,我們不必那麼客氣,”她環顧幾人,“就先從稱呼開始吧,大家排個輩分,如何?”
“輩分?”譚靈川眼睛笑出了月牙,“那我定是排行老大。”
“你多大?”李馥安好奇道。
“我今年,二十九了。”譚靈川腼腆一笑。
“看不出啊,”花意清驚訝道,“譚兄看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沒想到竟比我大了十歲。”随後她看向程楚秀:“他嘛,正正好好,二十歲,阿離兄呢……”
她一時恍惚,夜月離嘴唇輕張,提醒道:“比你大五歲。”
“靈川兄,阿離兄,馥安姐......”花意清舉起酒杯,聲音清脆,挨個叫了一遍,可待腦袋轉過一旁時,她停住幾秒。
一時想不出來什麼稱呼,看着那雙映着燈火的眼睛,花意清嘻嘻一笑:“程楚秀。”
“……”程楚秀一下洩了氣,無言地用眼睛夾了她一下。
有花意清開頭,冰冷的氣氛漸暖,鄰桌也跟着熱鬧起來。酒杯相碰,甲闆上笑語不斷,同江面水聲交彙一起。
飯後,幾人暫别。
花意清先是急忙洗漱了一番,随後回到屋内,見那平整利索的床鋪,眼神微亮。
他還挺有手法的。
關上窗戶,側身滑到了床上。困意未來,她随手拿起術法冊,翻看起來。
現在有了功力,施展術法沒有阻攔,她看得更認真了些。
正仔細沉浸之時,手猛地一抖,身子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一股熱意從腳底竄來。
完了。又來。
這該死的咒,真是個狗皮膏藥。
而且這次,似乎并非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