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趴下休息,聽聞四間房,花意清立刻彈起腦袋。
“好嘞!”夥計收過房錢。
完了,又要和他……
罷了罷了,花意清又趴了下去。
抱也抱了,貼也貼了,一起就一起吧。
況且,耳後的咒紋真的越來越淺了。她忍不住摸了摸,随後偷偷偏頭看向一直注視着自己的眼睛。
瞬間相對,程楚秀下意識偏離了目光。
“清兒,雖是出了一口氣,”夜月離端過茶盞給花意清倒茶,“但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等我們走時再戴上這簪子,你看如何?”
雖不滿于這些人的荒唐邏輯,可畢竟在他人地盤,略微收斂些,也是對的。
“好。”花意清颔首,接過茶盞。
二人自然地相挨而坐,遠遠看去,還真有種青梅竹馬的樣子。
想到這,程楚秀頓覺心煩意亂,他撇了撇嘴角,起身道:“我乏了,先上去了。”
“不吃些東西嗎?”花意清直起身問。可對方卻并無回應,背着包裹上了樓。
不知道又哪裡惹到他了。花意清無奈地抿了抿嘴,拿起桌上的肉馍吃了起來。
李馥安回來坐下,面色難看,“剛剛又問了夥計,這裡的情況,确實如那位大叔所說的一樣。”
“可是若妖物真當附身,氣息有變,他們怎會錯認,”譚靈川指尖輕滑茶盞,不解道,“隻憑外表即可斷定女子是否為妖,太過草率了吧?”
“是啊,也不知都是哪裡來的玄師,”李馥安憤憤不平道,“竟嗅不到妖氣。”
此番話,勾起了花意清的好奇,“所以,妖氣可以……嗅到?”
譚靈川笑着解釋:“有一定經驗的玄師,是可以辨認出來的。”
花意清抿了口茶,有了頭緒。
正如上次偶遇歹人那般,幾個捉妖師張嘴直叫她為妖,意有所圖。那麼此次,怕不是也有類似之人,憑借鎮令一心複仇的恨意,趁機作亂。
“也許,這裡的玄師,可能心裡也清楚這女子,到底有沒有被附身……”花意清若有所思道。
這話打開了思路,李馥安招呼道:“夥計,過來一下。”
“客官,還需要點什麼。”夥計聞聲趕來。
“夥計,我還想問問,這姑娘們若被狐妖附身,抓捕過程,應當如何?”李馥安裝作好奇道,“我們是從别地來的,對這事很感興趣。”
夥計彎了彎腰,道:“大師們先是将她們捉去,逼狐妖現身,若失敗,則隻得一并燒掉!”
“現身?如何現身?”花意清緊問。
“哎喲,我就一跑堂的,怎知曉如何現身啊,”夥計摸了摸腦袋,憨憨一笑,待見花意清一身亮眼,便又接着輕聲提醒,“像您這一身,就懸!可别讓大師們瞧見!”
他,還有剛才的老闆,皆發出提醒,花意清想了想,問:“看來,經常有誤抓的事情發生?”
夥計怔住,眼神躲閃道:“哪有,哪有……大師們都是火眼金睛,定是錯不了。”
見他不說實話,花意清學着程楚秀的樣子,揚着脖子掏出一把銅錢,遞給了夥計。
“這……”接過銅錢,夥計猶豫幾番,還是說了,“哎,這麼說吧……”
他聲音壓低了些:“确實是抓錯了不少人。”
“如何抓錯?”花意清探身問道。
“就我鄰居家閨女,”夥計翻眼想了想,随後定睛講道,“塗了個胭脂,正巧讓捉妖師碰着,直接就抓走了……他爹娘那是哭天喊地啊,到頭來,也沒用。”
“您怎麼就知道是抓錯了呢?”花意清故意問道。
“哎,那閨女我打小看着她長大的,”夥計語速變快,“從小就樂意打扮自己,怎麼就突然變成狐妖了,啊?”
他愈發激動,唾沫都已控制不住:“說是去逼狐妖現身,三日過去,還是不行,然後就被當衆拉到大空地上活活燒死。要是我家閨女,我也得心疼死啊……”
“三日……”花意清若有所思,随即渾身灌滿涼意。
誰知道這三日,到底是對她們做了些什麼。
“那這些玄師、捉妖大師們,都是哪裡來的?”花意清接着問。
“我們鎮令的兒子被狐妖殺害,鎮令他心急報仇,”夥計說得繪聲繪色,“一傳十,十傳百,各地玄師都跑來受雇捉那狐妖,哪裡來的都有。”
“那本地就未曾出過什麼玄師?”李馥安提出了疑問。
“沒有呀,”夥計雙手一攤,“就算有,也很少。我們這兒偏遠,名聲也不好,那妖那鬼們以前都不屑來,自是沒人費勁上山學什麼玄師的術法。”
“說來說去,狐妖到底有幾個呀?”花意清問。
“有……很多,”夥計一時也被問住,“大師們說有很多。所以抓了不少姑娘……”
“都被燒了?”花意清心微微顫,“就沒有一個現身成功的?”
“好像,沒有,”夥計搖了搖頭,“雖說有可能抓錯了人,可最近确實很少有男子遇害了。”
“那,去哪裡能碰到大師們?”花意清問。
若能見到此地的玄師,一可看他們是否正經,二來,沒準可摸到一絲狐妖的行蹤,三來,他們若真抓錯了人,必定将他們的嘴臉公之于衆。
“大師們喜去朱樓,”夥計伸出手,指了指外面矗立的金紅高樓,“得等晚上才開呢。還有,姑娘,看在您是外地來的份上,我再次跟您說一嘴……”
他認真道:“換身衣服再去。”
看他也是好心,花意清隻得點頭。
屋外朱樓高高立起,染紅了一片天,帶有一絲詭異之色。
喜去這裡的玄師,能是什麼正經玄師。
看來,他們要親自去探探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