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是個女生,長得并不算漂亮,但很是自信灑脫,溫念有印象,她們住一個宿舍:“大家好,我叫岑韻,也是南中初中部升上來的,雖然這話在某人面前可能顯得有些班門弄斧,但我還是想說,我學習還行,以後有不會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衆人被她話裡的某人吸引注意力,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竟是入班時姗姗來遲的男生。
聽岑韻話裡的意思,這男生學習比她還厲害?
什麼來頭啊。
似乎是看出了衆人的好奇,李國紅下巴一擡:“滿足下大家的好奇心?”
男生沒應聲,隻不卑不亢的起身,幾步走至講台上,微微偏頭環顧一圈,利落幹脆的撂下一句話:“陳知衍,學習确實還不錯,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這個年紀的小孩,說到學習總是要謙虛幾句,可台上的人坦然一片,渾身壓不住的少年意氣。
他也的确有這個資本。
今天坐在這裡的人,怕是沒有一人不知他的名字。
陳知衍,今年南城中考狀元,各科近乎滿分,拉開第二名十幾分。
原來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陳知衍。
隔着一段距離遙遙望着台上的人,溫念心底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今天窗外并無光,她卻覺得那道身影好像在發光。
陳知衍,陳知衍,他不僅長的這樣好看,成績也如此優秀,就連名字,都這麼好聽。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完美到到像天邊的雲,那樣遙不可及。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陳知衍就在掌聲中踩着平穩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座位,好似這些掌聲理所應當,并不算什麼。
溫念收回視線,心底波紋卻久不能平息。
直至台上李國紅問起還有誰想主動上來自我介紹,旁邊的廖書婷舉手:“老師,我!”
明明不是她,目光聚集過來的一瞬,溫念卻還是下意識的身體一僵。
等廖書婷上了台,才稍稍松一口氣,緩和幾分。
班裡已經有好幾人認識廖書婷,她的自我介紹又大大咧咧,掌聲也挺熱烈。
不過她之後,就沒人再主動上去自我介紹了,然後就按着座位開始一條龍。
等轉到溫念這排的時候,她的身體又僵成一片,連呼吸都開始不暢。
待輪到她,直接大腦一片空白。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上去的,上去後也完全不敢同下面的人對視,溫念眼神閃躲幾秒,索性低下頭,低聲道:“溫念,希望以後能跟大家愉快相處。”
再無趣的一句自我介紹,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
一如她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初中三年。
介紹完,在稀稀落落的掌聲裡,溫念快步走回座位,直至下一個人站起來,麻木的身體才終于有了知覺。
她懊惱的咬住下唇,悔恨又自責。
為什麼,她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大大方方的上去做自我介紹。
不知道剛剛陳知衍有沒有看她,大概是沒有吧,如果不經意看了一眼,怕也隻會覺得無趣。
他們真像天平的兩端,他意氣風發,而她膽小怯懦。
追他,她如何有那個資格?
後面的人又做了怎樣的自我介紹,溫念一句都沒聽到,她看着桌上的書,情緒低落下去。
自我介紹完,李國紅開始說起明天軍訓的要求和注意事項,溫念既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也看不進去書。
潮濕的水汽卷着泥土的氣味飄進來,她拿出日記本,在上面寫下少女無人知曉的心事。
2008年9月1日,星期日,小雨。
今天終于再度見到他,原來他叫陳知衍。
陳知衍,陳知衍,陳知衍。
如果不能靠近,就這麼遠遠望着也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