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剛剛撞到的地方,滿臉暴怒道:“還他媽卿卿我我,真當老子不存在是吧!”
陳知衍沒動,表情都沒變,隻垂眸看向溫念:“等我一下。”
溫念意識到什麼,淚眼朦胧的伸手抓他胳膊,卻抓了個空。
陳知衍站起身來,擋在她面前,活動了活動手腕,偏頭露出個漫不經心的笑:“正好剛剛沒打過瘾,現在就來好好算算這筆賬。”
黃毛幾人聞言相視一笑:“口氣還不小,那老子就陪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說着,黃毛臉色一狠,率先揮拳過來。
陳知衍微微彎腰輕巧躲過,轉瞬繞至他身後,擡腿便是一腳。
這一腳腿風淩厲,力度十足,又快又狠,黃毛直接被他踹的踉跄兩步,臉着地摔在地面,當即磕出一嘴血。
其他兩人見狀,臉色一變,直接沖上來。
陳知衍身後扣住刀疤的拳頭,不躲不閃,反手一折,清脆的一聲後,一道痛苦嘶吼聲響徹整個空屋。
做完這一套他腳下不停,直接給了爆炸頭一腳,正中肋骨,爆炸頭飛出去一米遠,捂着肋骨哀嚎起來。
不遠處,黃毛瞧着這一幕,偏頭吐出一口血沫,不動聲色的從兜裡摸出什麼東西來,悄然朝着陳知衍背後靠近。
溫念隔着一段距離隻覺眼前什麼一閃,刺的她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就見黃毛手裡握着一把折疊刀,已然逼近陳知衍。
心頭驟然一震,溫念驚呼:“陳知衍——”
陳知衍早已察覺,側身避開,一個回旋踢在黃毛手上,還抽空安撫溫念一句:“放心,我沒事。”
黃毛吃痛松手,折疊刀飛出去,在空中拉出一條抛物線後落在地面。
陳知衍卻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拳砸在他臉上。
黃毛趔趄兩步,頭暈目眩的摔倒在地,片刻,猛地晃兩下嗡嗡直響的腦袋,摸了摸臉上湧出的溫熱液體,回過味兒來。
再不敢擺什麼譜,朝刀疤和爆炸頭招了兩下手,屁都不敢放一個,相互攙扶着屁滾尿流的跑了。
陳知衍目送幾人倉惶離開,譏諷的扯了下唇角,折回身。
溫念早已被陳知衍剛剛這一手驚呆,眼淚都忘了流,愣愣的盯着他,直至陳知衍喊她名字,才驟然回神,眼底眸光晃動兩下。
陳知衍同她對視一眼,很快别開視線,隻随意看着地面某一處:“把我外套穿上。”
溫念一下猜出他意思,應了一聲,将他外套穿上,又看向他側影:“我穿好了。”
陳知衍回過頭來,撿起她被扔在地面沾了灰塵的外套抖了抖,在她身前單腿半蹲下:“能站起來嗎?”
溫念撐着地面緩緩起身,膝蓋處卻猝不及防的傳來一股痛意,痛的她身體蓦的一晃,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預料中的痛意卻沒有傳來,下一瞬,她墜入了一個懷抱。
陳知衍伸手扶住了她,一股溫熱的氣息随着他的聲音拂過她額角,近在咫尺:“别動了,我背你。”
話落,确認溫念站穩,陳知衍松手,在溫念前面微微弓了腰。
溫念盯着那道寬闊的背影看了幾秒,到底,伸手環住了陳知衍的脖頸,爬到了他背上。
清冽的味道從陳知衍衣領間傳來,格外清晰,也格外讓人安心。
安心到,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方才中斷的情緒再度絲絲縷縷的在胸腔泛濫,溫念趴在陳知衍背上,悄然紅了眼圈。
許久,她吸吸鼻子,強忍住眼淚:“陳知衍,你怎麼會來?”
“跟人有點事來這邊解決一下,回來時恰好撞上。”
溫念雖沒見過,但聽廖書婷說過一嘴,學校裡有人約架,就會約在這個地方解決。
還有剛剛陳知衍動手前的那句“正好沒打過瘾”,似乎也在印證着她的猜測。
溫念頓了頓,問:“在來這兒之前,你還打過一架嗎?”
見她猜到,陳知衍也沒再瞞着:“嗯。”
溫念目光望向他,擔憂的來回打量:“那你沒受傷吧?”
“沒。”
溫念松一口氣:“那你打架,好像很厲害……”
“練過幾年跆拳道,跟厲害的人可能打不了,但這種程度,沒什麼問題。”
原來如此。
隻是……
溫念安靜片刻,才低低說:“那也還是少打架,受傷了,會疼。”
陳知衍笑了聲,不置可否。
走出幾步,他反問:“你呢,怎麼會在這兒?沒聽說這條巷子裡有小混混的事麼?”
“聽說了。”想到剛剛經曆的種種,溫念渾身不自覺的顫栗:“是他們,強行把我拉進這條巷子的。”
“還好,還好你出現了……”
陳知衍察覺到背上的人在輕顫,連聲線都跟着發抖,染上一絲哭腔,他垂下眼皮:“溫念,都過去了,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這麼嚣張了。”
溫念點點頭,眼睫沾上一層水汽。
陳知衍垂着眼皮又走兩步,視線裡忽然撞入一雙受傷的手,掌心全是擦傷,斑駁一片。
他眼底閃了一下:“除了手,還有哪裡有傷到?”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溫念愣了下,很快将手指蜷縮起來,故作輕松道:“沒了,你來的很及時。”
陳知衍沒再追問,半晌,隻囑咐:“回去以後記得上藥。”
“好。”
就這麼邊聊邊走,很快,他們走到了之前溫念書包被倒的地方,陳知衍暫時先将她放下,幫她收拾了書包。
收拾好,又背起她,朝小巷外走去。
溫念趴在他背上,又不敢離他太近,索性微微仰了頭,看向頭頂的月光。
這一晚的月光真亮啊。
溫念想,他不是她的月亮,可确有一瞬,這道月光照在了她身上。
如此耀眼。
以至于她一生都再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