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真相即将揭曉的忐忑與期待,擔心瘋人院察覺她與陶澤的不軌之心,再度發生異變。
她數着鐘表滴滴答答的聲音,理所當然失眠了。
熬着發紅的雙眼,等到約定時間,她如約前往陶澤的病房。
陶澤早已等候她多時,“沒睡好?”
林歸傘嗯了聲,揉了揉紅腫酸脹的眼皮,“應該不妨事吧?”
陶澤也就随口一問,“隻要你不困就行。”
“上次咱倆潛入資料室,被查監控發現了,醫院通報批評後加強了安保。”
“我事先查探過。”陶澤若無其事地說,“急診樓和我們這裡直通的走廊已經被鎖上,還有個保安大叔時時刻刻盯着,監控也探照燈似的顯眼。”
林歸傘:“你過不去嗎?”
陶澤冷哼,嫌棄地瞥她一眼,“帶着你過不去。”
林歸傘:“……”
陶澤下巴點了點窗外,一堵圍繞住院樓的高牆,“所以隻能繞個遠路翻牆出去。”
林歸傘為難道:“我——”
“知道你身體素質差,翻不了牆。”陶澤搶先說,“到時候我拉你一把,記得出去後第一時間脫了這身病号服。”
林歸傘沒意見,“就按你說的做。”
事不宜遲,二人開始了行動。
住院樓似乎剛建造的時候,就考慮過病人逃脫的可能,其餘三個方向都被厚厚的水泥封死,唯獨花園外的牆壁,翻出去後是醫院停車場。
林歸傘和陶澤裝作在自由時間散心,來到了花園。
中心是一座雕塑噴泉,周圍鋪了石闆路,栽種各式修剪過的花草樹木,還有健身設施,看起來更像五髒俱全的小公園。
“有些不妙。”陶澤悠悠哉哉散步時忽然說。
林歸傘問,“怎麼了?”
陶澤眼神示意,“你沒發現門口的護士一直盯着我們嗎?”
“别回頭。”他制止林歸傘下意識的沖動,“越回頭就越顯得心虛。”
“看樣子是潛入資料室那次,徹底在護士們之間傳開了,咱倆被打成了重點關照對象。”
林歸傘剛想點頭,就聽陶澤一聲冷笑,“才怪,你以為我會這樣說?”
“是這所醫院的怪物在警惕我們,然後操控了護士。”
“沒辦法了。”陶澤煩躁地踢了幾腳石頭,“我先上去,再拉你上來。”
“安全門那種老式鎖我隻要幾秒就能解開,到時候病号服也不用脫,一落地你隻管全力沖刺向地下空間。”
林歸傘認真地說:“我知道了。”
說話間,二人已狀似無意來到牆根底下,不用陶澤提醒,林歸傘都能察覺好幾道來自護士的視線,若有似無盯着這邊。
“那還等什麼呢?”陶澤挑釁般沖護士勾了勾手指,“行動開始!”
話音尚未落,他一個疾跑沖刺,三兩下蹬上水泥牆,雙手艱難夠到了牆沿,手臂肌肉發力翻了上去。
陶澤半邊身體趴在牆上,手垂了下來,“快!”
林歸傘毫不猶豫握住他的手,腳下想踩點什麼東西借力,空出來的手抓在水泥牆上,被粗糙牆面刮得疼。
“别亂動!”陶澤咬牙喊了句,本來這人體重輕,他雖然力氣不大但勉強拉得住,這一掙紮就不行了。
林歸傘聞言放棄了動作。
“那邊那兩個病人在做什麼?快點下來!”護士察覺不對,遠遠訓斥一聲,三五成群朝這邊聚過來。
林歸傘回頭,正見有個護士通過對講機呼叫保安,而離得最近的護士已到了幾步開外。
她心急如焚,但對眼下情況無能為力,“你再加把勁。”
陶澤卻突然不再使勁,眼神複雜地看向她。
林歸傘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努力伸手,腳下也在蹬踹,“為什麼停下了?再差一點點我就能翻上去。”
陶澤平靜說:“仔細一想,我好像沒必要帶你去地下空間。”
“實話說我本來怕死,想讓你去那裡趟雷,但瘋人院用我母親一激。”
陶澤聳聳肩,“我無所謂了。”
林歸傘緩慢地搖頭,“你不能這麼做。”
陶澤輕哂,就像沒聽到她的話,“再者說,你并沒有完全信任我,别問我怎麼知道的,被别人當神經病當久了,我都鍛煉出直覺了。”
“好好替我當個誘餌,分散我待會兒的壓力。”
他用力掰開林歸傘死死攥他的手指,“你放心,被護士抓住也不會怎麼樣,倒是我那邊生死未蔔。”
林歸傘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點滑落,心中蔓延一絲苦澀。
卻忽然,陶澤瞪大雙眼,望向她身後,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
林歸傘好像猜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她轉頭,正見跑在最前面的護士一把撕開人皮,身形不自然地拔高,成了個滿身黑毛,生有鈎爪的猙獰怪物。
那東西腦袋部位被一張豎直的嘴撕裂,眼睛各長在兩邊。
此刻泛黃的牙齒滴着腥臭涎水,沖二人嘶吼一聲,嘴巴大張似乎等待林歸傘掉下去,做它腹中餐。
陶澤被這極具沖擊力的場景看懵了,呆滞片刻後,狠狠罵了一句。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