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看。”
宋曦和還是清冷的模樣,卻與從前很不像,透着一點淡雅的溫和,不那樣的高高在上,也沒有用“本宮”的自稱。
還……要看一看她的傷口。
花知雪想起,因為懷安公主練武,所以她略通醫術的,對于外傷可能會看一些。
更何況,對方是關心。
這對于兩個女子來說,算不得什麼失分寸的事。
可她就是……很不好意思。
花知雪咬着唇,又松開,慢慢卷起褲腿。
膝蓋露了出來,已經完全愈合了,中間的肉是新長出來的,泛着一點粉。
宋曦和坐在床尾,垂眸看才愈合的傷口。
花知雪也順着她的目光很緊張地去看,她害怕自己的傷口愈合得很難看,那一點粉色的新肉是不是有一些猙獰……
她縮了縮膝蓋。
宋曦和從杜若那裡接過一盒藥膏。
她解釋,“這是去疤痕的。”
其實不仔細去看,完全看不出有受傷過的痕迹。
她很輕地拍了拍花知雪膝蓋側面,示意她曲起膝蓋。
花知雪的耳朵都紅了,配合地曲起膝蓋,離宋曦和又近了一些。
宋曦和用手帕淨過手,挑了一指尖藥膏出來。
紫玉連忙道,“公主,櫥櫃裡有木棉的,我給您去拿。”
宋曦和淡道,“不用。”
藥膏需要揉進去吸收,用木棉辦不到。
紫玉是知道那日花知雪暈倒時的狀況的,但是宋曦和交待過,不準說,她也自然不會多嘴。
杜若拉了拉她,兩人一起退了出去。
藥膏觸及到膝蓋新生的嫩肉,帶來一陣微涼的觸感,可是比藥膏更觸感明顯的,是她微涼的手指。
花知雪抓緊了床單。
她的手指一觸即離,又觸上,将藥膏塗抹均勻,繞着那裡微微用力了兩周,像是要把藥膏揉進去。
很快,整個過程不過片刻,宋曦和就旋上了藥瓶的蓋子,放到一旁。
花知雪卻洇紅了眼尾。
很……奇怪的感覺。
像觸電一樣。
宋曦和道,“這個藥膏,每日兩次,不會留疤。傷口愈合了,多起身走走。”
“嗯……”
花知雪垂眸,掩蓋住自己濡濕的睫毛。
宋曦和用巾帕擦幹淨纖長的手指,一舉一動都很矜貴,很好看,像是月色一樣淡,又那樣恰到好處,不遠不近。
她好像是起身要走了。
花知雪收了收膝蓋,突然啟唇,“懷安公主,您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呢?”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明知道,前面就是南牆,撞多少次,也沒辦法改變的,但還是去做。”
聰明人一定會繞過那座南牆去,或是等待時機,尋找别的解決辦法。對于宋曦和這樣高貴又聰慧的人來說,這樣真的很傻,很蠢笨。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什麼都不去做……”
她的後半句話都有一點的顫抖。
這是她五年來,來到北淮,第一次算得上是對一個人傾訴吧。
而且,她們其實并不熟悉,滿打滿算,也隻有最近這幾面說過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