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謝泉清隻是呆坐在原地，在得知江湖之上的傳言的那一刻，他眼底、心底有不可置信，有難以言說的心痛。但還不等他緩過神來，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追殺。當從閻王手裡僥幸撿回一條命的時候，他便知他已無力再追問這其中緣由、恩怨。“而你也不過是在權衡利弊之下作的最好選擇罷了。你現如今身為穹都城的掌門自然是要事事為穹都城上下考慮，更何況柳師叔也已經答應了。想必其他長老也是如此……”

“師兄……”林景山在此前已經想過無數個可能性，卻唯獨不敢想這個。

謝泉清道：“我早已穹都城再無關系，隻是放不下師尊、師兄而已。”

可在這個選項裡沒有他這個師弟。

就如同在穹都城裡，若非到了無可選擇的地步，又何嘗有他。

謝泉清：“我此次回穹都城一則也不過是為了将阿閱護送到安全之地，二則也已經得到徹底解決。”

說起謝泉清帶回穹都城的那個小孩，林景山告訴他：“就在師兄離開穹都城沒幾日，那個孩子便跟着雲祉師徒兩人一起下了山。至于前往何地，我曾派人追查過。但師兄你也是知道雲祉的，他素來最讨厭這些，所以暫時還沒有下落。”

“什麼？”謝泉清驚訝之餘，又很快冷靜下來。雲祉的本事他是了解的，答應他的事情也是一定會做到的。“罷了，既在江湖之上，那總有一日會相見的。”

說完，謝泉清的視線落在依舊跪在地上的林景山身上。想說地到嘴邊後，又再次被咽下。千言萬語在片刻後都化作一句：“起來吧。”

林景山聞言，猛然擡頭看着他。眼底的昏暗之色在片刻間被喜悅取代，“師兄，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談不上怨恨，也談不上原諒與否，他隻是……

心底好似一團亂麻，道不清也言不明。

他不想再次糾結，但在林景山那殷切的目光中，還是不忍地點了點頭。

林景山像是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整個人就差高興地為此跳起來。

現實與過往交疊，謝泉清清楚地記得，當時年幼的林景山得知自己即将拜入劍師門下，也是這個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表情。他不知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但是他們終究是師兄弟。師尊、師兄必然不希望他們之間落到那種無可挽回的地步。

林景山自以為一切水到渠成，迫不及待地拉上謝泉清的手。說道：“師兄，你可願意跟我回穹都城？”

那一瞬，謝泉清不明其意，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林景山則是繼續解釋道：“正因為江湖之上所有人都知道你與穹都城已然一刀兩斷，現如今你跟我回去，才不會有人想到這一層。我才能保你平安，至于其他的，等回了師門一切都會得到妥善解決的。”

謝泉清本就不是那種會躲在他人身後，苟且偷生之人。更何況現如今他還有好多事情未曾做。不願地他果斷扯開林景山的手。“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林景山一顆心像是瞬間寒冬臘月冰凍千尺的河流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謝泉清，“為什麼？我知道師兄對沈邺師兄的事情耿耿于懷，不過現在早已經今非昔比，我也可以幫師兄。想必師兄也知道前不久發生的事情，南璃皇帝已對我穹都城百般示好，更是揚言隻要我開口，他什麼都可以答應我。那多好的機會呀！隻要我、不是我們肯統一，何至于不能嚴懲當年害死沈邺師兄的那些人。還是說師兄執意一意孤行，是為了……”

林景山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因為他實在不願意将他的師兄與某個臭名昭著的人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