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月早早醒來,睜眼盯着房中陌生的陳設,歎了口氣。
早知不跪會惹得瞿夫人大怒把她趕走……
她也不會跪的。
自從她接過師父的衣缽,在這動亂年間也能憑借醫術自立,每到一地,便是鄉紳豪強來求醫問藥也得以禮相待,從不曾對誰卑躬屈膝過。
隻是這樣倉促走了,那些等着複診的病人不知要到何處尋她,到底放心不下。
還得早些找到新的坐堂之處才好。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丫鬟們壓低了嗓子的驚呼聲,似乎有什麼“中毒”“太醫”一類的字眼。
姜月心思一動,豎起耳朵也聽不真切,索性推開窗:“幾位姐姐在說什麼呢?”
像是沒想到這裡住了人,幾個小丫鬟吓了一跳,忙向她賠罪。
姜月擺擺手:“不妨事不妨事,隻是敢問姐姐們方才因何驚訝?”
小丫鬟們互相看看,其中一個見她面善,大着膽子回道:“回娘子,我們在說方才大人發了好大的火,把好多大人叫去訓斥了。”
另一個丫鬟心有餘悸地補充:“好像是說哪裡混進了什麼奸細,有人被毒死了…大人從未這麼生氣過。”
丫鬟們也一知半解,語氣中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她們年紀尚小,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見姜月沒有怪罪的意思,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起來。
“都躲在那邊幹什麼呢?”
這時,一個路過的婆子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走過來斥了一聲。
小丫鬟們一哄而散,婆子上前對姜月行了一禮:“娘子見笑,小孩子們不懂事,驚擾了娘子。”
姜月忙道:“無妨,不怪她們,是我叫她們來問的。”
她躊躇一會兒,看看四周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對婆子道:“媽媽可知道,她們方才說的,那個,那個事情?
又趕忙補充道:“此事可方便說?若是不方便,我就不問了。”
婆子默了默,看她斜倚在窗框上,顯然和小丫鬟們讨論得十分投入,像是好奇得緊。
婆子踟蹰了會兒,她可記得,管家今早才說這位娘子是要好生服侍的……
她回道:“回娘子,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牢裡有個犯人莫名死了,身上又沒有緻命的傷,應當是服了毒。隻是那人是大人親自審的,層層看管,也不知毒藥是怎麼遞進去的。”
婆子說的比小丫鬟們拼湊出的信息詳細得多,姜月聽着,長睫顫了顫,瞳孔微收,
“媽媽可知是什麼毒?那人是何時被發現的?死狀如何?”
婆子一愣,搖頭,
“這就不知道了。隻是聽說那人死得悄無聲息,今早獄卒發現時還以為他睡着了,抽了一頓鞭子也沒動靜,才發現不對。”
姜月思凝神片刻,一皺眉,
“媽媽,我想求見陳大人。我懷疑……這人其實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