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知道自己當是中了帶迷藥的毒箭,她空有一絲意識,身體卻完全失去了回應。
隻是京畿之地,怎會有人敢行刺客事?
對方……是沖着陳洛川來的嗎?
姜月斷斷續續地思索着,陳洛川所在的位置于她而言太過遙遠,但她也知道一國首輔遇刺意味着什麼。
尤其陳洛川今日出行完全是臨時起意,對方是從哪裡得知的行蹤?
姜月心中不安極了,這新朝才建,不會又要完了吧。
迷藥效力漸漸散去,困重的眼皮找回一點知覺,姜月吃力睜眼。
入目是一間陳舊寬敞的大堂,牆上挂着神像和幾面杏黃的旌旗,不像正經人家。
上首交椅上坐了個長相粗犷英挺的男人,深秋季節竟隻赤膊穿了件羊皮襖,一邊精壯的胳膊完□□露在外頭,看着不似幹正經營生的百姓。
姜月心中警鈴頻頻作響,她是一個良善百姓,有正經的營生,平日裡頻繁地和各行各業打交道,對于同類的氣息十分熟悉,對于異類的氣息也十分敏感。
此刻她似乎被放在一張木椅上,車夫被捆着扔在不遠處的地上。
……這怕是被拐進山匪窩了。
姜月心髒突突直跳,從喉嚨間憋出幾個字,
“…我是…大夫,不要…殺我…”
她沒見過刺客,對山匪反而更熟悉些。這些人都是實實在在的亡命之徒,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但對于大夫,即使是匪類也總會多一兩分客氣。
畢竟是人就會生病,這年頭又才經戰亂,讀書人都少見,更别說大夫。
雖然不知對方目的,她先亮出身份,總歸多一分希望,至少不要被稀裡糊塗弄死了。
她嘴唇嗫嚅兩下,立馬有喽啰湊上來細聽,随即驚喜地大聲傳話,“頭兒!她是大夫!”
聽着喽啰語氣,姜月心知有戲,趕忙又道,
“…還有…我的…車夫…”
“頭兒!她還要那個車夫!”
高居主位的匪首瞥來一眼,“閉嘴。”
喽啰被斥了聲,方才的興奮頓時被澆熄。
但即使面露畏懼,他還是壯着膽子,繼續不舍地求了句,
“頭兒,真的不能留下她嗎,這可是大夫…”
匪首眉心一跳,語氣不耐,“你上一邊去!”
說罷又轉向姜月,“喂,醒了?”
“醒了就說說吧,看你穿戴不差,是哪家的夫人?叫你夫君趕緊拿錢來贖,你五千兩,那個車夫……”
匪首瞥着嘴把車夫從頭打量到腳,“…就當我送的。”
姜月眼神微閃,虛弱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