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醫院,三樓,301房間。
房間朝向正東方,是個吉位,旭日東升,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在病床上的女孩身上,為她鍍上一層金輝。
一道藍光閃過,床上的江離獄緩緩睜開眼睛。
她摘掉手上的輸液管,起身坐在床沿,耳邊是熟悉的“嘀嘀”聲,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江叔叔,吃飯了,是小雪親自給叔叔選的早餐喲。”
房間門鎖輕叩,江雪推門而入,聲音輕快,臉上帶起甜甜的笑容,手上還拎着包子豆漿等物。
江離獄下意識看向門口,與進來的江雪四目相對。
“姐~姐,姐~姐,你醒了。”
江雪的笑容僵在臉上,手裡的早點餐“啪嗒”一聲從手中滑落。
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磕磕絆絆道。
“嗯,我醒了。”
江離獄回答道,目光落在那被浪費的早餐上感到心疼。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吧,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江雪繞過地上的豆漿汁,一路小跑到江離獄跟前,哭的是梨花帶雨,兩隻手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
“松開。”
江離獄皺了皺眉頭,原諒殺人兇手,那是上帝要做的事,她要做的是送殺人兇手下地獄,為曾經的小姑娘讨個說法。
江雪沒有聽從,那雙手仍舊死死的挂在江離獄的手腕上,大有一副不原諒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我在說一次,放開。”
江離獄眸光一沉,語氣冷冽,像冬日裡的寒冰。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江叔叔說已經原諒我了,你總不會讓江叔叔成為言而無信的人吧!”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擡起頭露出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嘴角帶上甜甜的笑容,隻是那笑容中隐隐有一抹威脅。
“給你臉了是吧!”
江離臉色一寒,反手抓住江雪的胳膊朝遠處輕輕一推。
十七歲的少女身子“噔噔”後退,一直退到病房門口最終一屁股跌坐在灑落的豆漿汁上面。
“力量還是變弱了。”
江離獄沒理會江雪的震驚,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眉心緊蹙。
人間與冥界時間流速不同,人間一天,冥界十年;而地獄的時間流速同樣與冥界不同,冥界一天,地獄百年。
她不知在那個冰冷孤獨的地獄裡呆了多久,隻知道滾滾岩漿炙将她包裹,寒冰讓她的血液停止流動,天上下起刀子雨,油鍋裡怨靈在哀嚎。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唯有複仇的信念支撐着她,讓她一步步走向那個人人懼怕的地獄。
婧說忍常人之不能忍,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要想成為這天地間最強大之人,總要做出些犧牲。
好在她并未辜負對方的期待,如願成為強者。
那一日的冥界地動山搖,地獄迎來了她的第二任主人,十八道分身沉默的站在她身後,冥界的風吹起她的發絲,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臉,确認不是做夢。
按照婧的要求,她從地獄出來後為冥界服務五年,直到昨日服務期滿,她才被允許回到人間處理上一世的事情。
江離獄擡頭看向不遠處的挂曆,八月二十号,今天是她在醫院的第十日。
從上一世的經曆來看,她今晚脫離危險醒來,剛張開嘴想發出聲音,男人将一個枕頭壓在她的臉上,她手腳劇烈掙紮,最終卻敗在男人的力氣上帶着滿腔恨意死去。
“姐姐。”
江雪輕咬嘴唇,怯生生的看着江離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哭的驕氣又可憐。
江離獄被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隻覺得惡心無比。
美麗的女人總是會讓人憐惜,美麗且柔弱的女人也更會激起異性的保護欲,江雪精準的勾住了男人心。
她從床上下來,穿好十塊一雙的布鞋,走到女孩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眼前的殺人兇手。
忽然她彎下腰,伸手抓住江雪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
随便一捏江雪就沒命了,江離獄有一瞬間的疑惑,上一世她怎麼就被欺負成那個熊樣。
江雪想掙脫束縛,下巴在江離獄手上不斷扭動。
江離獄被弄的有些煩躁,一巴掌拍在女孩的臉上。
“動什麼動,一點都不懂事。”
她不悅道,對江雪的不知好歹略有不滿。
江雪的臉頰出現一道清晰的五指印,内心生出屈辱,眼底多了憤怒。
“咔嚓。”
房門被推開,剛上完廁所的江吉貴看到這幕愣在原地。
“你不是在昏迷着嗎?”
江吉貴下意識問道。
江離獄松開了手,雙手覆蓋上一層幽蘭色的火焰,将手上屬于江雪的氣味烤掉。
“江叔叔。”
江雪像是看到救星般眼裡閃爍着激動,江吉貴這才注意到地上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