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無關,别插手我的事。”
江離獄一字一句道,眼中沒有一絲感情。
裴司辰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無奈的先将手收回來。
少女把袖子扒拉下來,頭也不回的去了前面。
車裡一時無言,十一點三十分,公交車在一家大酒店門口停下。
江離獄從車上下去徑直走向酒店裡面。
“怎麼現在才來,知不知道都什麼時候了。”
酒店裡走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看到江離獄怒吼道。
“抱歉,有事耽誤了點時間,下次不會了。”
江離獄趕忙解釋道。
“找借口誰不會找,趕緊換衣服,換完衣服後去玫瑰廳。”
肥胖男人擺擺手,神色顯得很不耐煩道,把手上的衣服扔到江離獄懷裡。
酒店裡沒有員工換工作服的房間,好在不遠處有一個公共廁所,在這裡兼職的三年江離獄每次都是去廁所換的。
她接過衣服,面色平靜的走進廁所,不多時拿着換下來的衣服出來。
上半身是一套白色的襯衫,外面套一件黑色馬甲,領口處還有一個紅色的蝴蝶結,下半身是一條黑色褲子。
江離獄面對鏡子将頭發高高挽起,有用發卡将前面的碎發盡數卡向上面後用發網将整個丸子頭包裹住,确保上菜是頭發不會落在菜裡。
衣服有些大,穿起來很不合身,褲腿拖在地上,特别容易摔倒。
“穿這幹什麼?”
裴司辰感到奇怪,于是開口問道。
“跟你無關。”
江離獄彎腰将多餘的褲腿處理好後起身。
“除非你告訴我。”
裴司辰往前一站,擋住江離獄的去路姿态強硬
少女站在原地與男人對峙一會兒别開目光,終于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賺錢。”
“我有錢。”
男人從懷中黑卡送到小丫頭手上。
“我從來不吃嗟來之食。”
江離獄神色冷酷道,後退一步避開男人的手。
“在幹什麼呢,換個衣服換這麼久。”
遠處傳來胖男人的呼喊聲,江離獄連忙出聲回應,“來了。”
她推開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走進酒店裡面。
朝陽酒店,是春城市内最大的酒店,來這裡吃一頓至少上千元,能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雖然管理嚴格,但待遇卻是不錯,她每天隻需上午十一點過來,上班到下午兩點,幹滿一個月後能拿到八百的津貼,偶爾還有客人打賞的小費,一個月下來賺個一千塊不成問題。
那個稱作“父親”的男人承擔了她三百塊的學費,卻并沒有承諾她的學雜費和食宿。
春城雖然是個四線小縣城,可物價也貴的厲害,每學期各種資料費算下來将近一千,住宿費一學期三千元,食堂裡一碗清湯寡水的面條也要十元。
住宿的三千元多虧學校裡有個好心人資助她,條件是她要好好讀書,如今看來,她大概是要辜負那位好心人了。
今日是春城首富家小女兒結婚的日子,婚宴擺在朝陽大酒店,餐标一張桌子三萬,一場飯下來朝陽酒店進賬幾十萬不成問題。
江離獄到了玫瑰廳時裡面的餐桌上早有服務員擺好水果。
大廳裡人來人往,男人身穿西服談笑風聲,女人身上穿着高定的禮服笑意吟吟與周圍人碰酒。
玫瑰廳中間的舞台上被玫瑰環繞,上面還有一座小型假山、噴泉與一個秋千,新娘新郎在舞台中央擺出各種姿勢,六個攝影師從各個角度拍下兩人最美的時刻。
江離獄悄悄進來,旁邊的服務員給她指了指位置,江離獄點頭回之以微笑,來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玫瑰廳裡有服務員十人,還有一個主管和一名助手,十人每人分配兩張桌子。
江離獄站在兩張桌子中央,甩掉腦子裡雜七雜八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客人身上。
忽然一名戴眼鏡的男人朝她揮揮手,江離獄臉上帶起職業的笑容走到男人身邊微微躬身,“你好先生,請問需要什麼?”
“有煙灰缸嗎?”
“有的,麻煩先生稍等一下,我立刻去拿。”
江離獄走到櫃台前,不一會兒把一個瓷制的煙灰缸放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後退下。
她要帶媽媽離開那個家不像家的家。
原本江離獄是打算替人解決靈異事件來賺錢,賺到錢後再租一件房子把媽媽從那個男人家裡帶出來。
誰知計劃沒有變化快,如今她遭受反噬,不能動用靈力,隻好暫時放下這個賺錢的路子。
好在她手上有點存款,今日幹完之後也可以領到上個月的工資,租一間普通的房子不成問題。
主持人緻辭,新郎向新娘求婚,新人交換戒指,高台上主持人神情激動,兩位新人面露幸福之色。
江離獄無暇觀看舞台上那些感動,後廚人員推着小推車從小門進來,十人端起推上來的熱菜在人群裡穿插,将食物放在客人面前,還要小心不要碰到嬉笑玩耍的孩童。
裴司辰站在門外,望着裡面的場景沉默不語,一時間心裡很不是滋味。
女孩瘦弱的身體在人群中艱難的穿梭,捧在手上的魚湯熱氣騰騰。
他擡起腳步,想要進去,邁出的腳步卻在一瞬間收了回去。
裴司辰拿出黑卡直奔前台,四線小縣城裡出現黑卡足以引起轟動,前台迅速打電話報告管理層,三分鐘後,一名經理從電梯裡出來。
裴司辰對經理吩咐幾句,那經理連連點頭,讓自己的助手領着裴司辰去SVIP包廂,自己一邊擦汗一邊快速奔向玫瑰廳。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舞台上上的結婚儀式來到最後,氣氛達到高潮,下面的客人鼓掌慶祝,主持因為激動而面色潮紅,從手上的袋子裡掏出毛絨玩具灑向舞台下面。
小孩子們最喜歡強奪毛茸茸玩具這個環節,難得開心連一向穩重的大人們也加了進來。
江離獄眉心緊蹙,對她而言,這是她最讨厭的環節。
菜還沒有上完,這幾道菜還是熱菜,江離獄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避四處亂飛的玩具避免玩具飛到菜裡,一邊随時注意在人群裡瘋跑的小孩子。
忽然,江離獄眼神一凝,果然是害怕什麼來什麼,一個玩具朝她飛來,江離獄抓緊手上的熱湯,身子往旁邊一側避過飛來的玩具。
她心裡送一口氣,不料一名興奮的小朋友“砰”的一下撞在她的身上江離獄一驚,晃動的湯汁飛濺到她手上,她雙手本能的一松,熱湯掉向地面。
小女孩望着頭頂的熱湯,吓得跌倒在地上娃娃大哭起來。
江離獄暗道“不好”,雙手以最快的速度護住小女孩的頭部。
飛濺的熱湯全部落在她的胳膊上,江離獄胳膊像是火辣辣般疼痛。
“媽媽。”
小女孩一邊哭一邊大喊道。
一名中年婦女扒開人群一臉緊張的走進來推開江離獄。
“盼盼,我的盼盼,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婦人拉起女孩着急的問道。
檢查過後,确認女孩沒有問題,婦人滿面怒容的望向江離獄。
“你怎麼端菜的,燙到我女兒你賠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