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獄下意識回答道。
“那我這個顧客要你坐下呢?”
裴司辰走到少女跟前繼續道。
江離獄被堵的不知如何回答,隻能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
“既然顧客即為上帝,那你是不是要聽我這個上帝的。”
裴司辰無奈的歎了口氣,主動拉起女孩的手臂。
男人的手很溫暖,不似江吉貴那般冷冰冰的,江離獄有片刻的恍惚,在她的記憶中,謾罵與暴力占據她的全部記憶。
她身子微微顫了顫,面色有稍許慌亂,忍不住抽出手來後退兩步與男人保持距離。
被人關心的感覺太過美好,她怕是一場美夢,醒來迎接她永遠隻有冷冰冰的屋子與棍棒,又怕享受過美好便不願返回地府之中完成屬于自己的使命。
感受到小姑娘的掙紮,裴司辰右手握的越發用力,卻不小心觸碰到手腕上的傷口,江離獄雙眉下意識皺在一起,發出一聲很輕的吃痛聲。
裴司辰感到手心黏膩膩的,于是松開右手,低頭看向手心,隻見右手裡一片刺目的紅色。
鮮血是從江離獄傷口處流出來的,一百度的熱湯撒在胳膊上,沒有立即處理,僅僅用涼水沖洗一下,裴司辰剛才又不小心抓住她的傷口,導緻傷口破裂流血,鮮血滲透白襯衫,最後沾到裴司辰的手上。
男人大驚失色,轉身去包廂裡的櫃子裡翻找,并未找到需要的東西。
“醫院。”
男人一拍腦門,去茶幾上拿起手機快速撥通一個電話。
“喂,老大。”
對面是那個開車少年的聲音,江離獄對這道聲音很熟悉。
“五分鐘内,開車到朝陽大酒店等我。”
男人言簡易駭道。
“不是,老大,外面正在堵車。”
正在吃飯的祁白看看着外面被汽車堵的水洩不通的街道,一時無語至極。
五分鐘,除非開飛機。
“我隻要結果,要是不能在規定時間趕到的話你回去後加訓。”
裴司辰說完挂斷電話,徒留對面的祁白在風中淩亂。
他低頭看了眼吃到一半的燴面,又想着裴司辰平日裡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忍不住打個寒顫,心裡吐槽一句後留下一百塊朝酒店狂奔而去。
他家老大從不開玩笑,真要是五分鐘趕不到朝陽大酒店,他絕對會很慘。
正常情況下從這裡開車到朝陽大酒店至少需要十分鐘,如今因為堵車最少也要三十分鐘,他是個守法的好公民,非緊急任務下不會闖紅燈,更不敢逼迫交警隊專門替他開路,真要是為了完成裴司辰的任務這樣坐了,他家老大大概率會先修理他。
祁白不敢耽誤,走出飯館大緻掃視一眼水洩不通的大馬路,雖然開不了車,但好在還可以騎單車。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地圖,又查看距離酒店最近的租車信息後租一輛轎車,并讓司機把車開到朝陽酒店門前,随後掃一輛共享單車騎行趕往。
一号包廂,裴司辰沒有找到紗布和止血的藥,好在找到一把剪刀。
“坐下。”
裴司辰聲音強硬,帶着不用拒絕的堅定。
“回去後我自己處理。”
江離獄後退一步,她實在不想跟這個男人有太多牽扯。
“你總不想今天上午的事再發生一次吧!”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臉上是赤裸裸的威脅。
江離獄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滿臉惱怒的瞪着男人,“你,你,無恥。”
“你确定要頑強抵抗到底嗎?”
裴司辰一步步朝江離獄逼近,他似乎發現這小孩的弱點了。
江離獄退到牆邊,被逼的退無可退,吓得臉色都白了。
不行,上午的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
見男人的表情不似作假,小姑娘“嗖”的一聲撺到椅子上坐的端端正正。
“你要是敢把今天上午的事傳出去,我就咬死你。”
小丫頭惡狠狠威脅道,想她堂堂地獄之主,處理完陽間恩怨後要返回地府繼承大帝的位置,一旦今天上午的黑曆史被爆出來她的一世英名要毀于一旦。
裴司辰眼底泛起笑意,從水池裡打開一盆了冷水把傷口處清洗一遍,又拿起找來的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袖口處。
剪刀碰到傷口,江離獄身子忍不住動了一下,裴司辰剪衣服的手有片刻停頓,“有些痛,忍一下。”
随後穩穩的将傷口處的衣服剪開,手臂上起了大大小小的血泡,裴司辰再度看到那一條條引人注目的傷疤。
“去醫院。”
裴司辰仔細檢查一番後說道,抓住江離獄的左手手腕。
“不去。”
“今天上午。”
男人面無表情道,如同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死死抓着江離獄的手腕。
“我沒錢。”
江離獄小聲道,“去醫院要花好多錢。”
“我有錢。”
裴司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拉起江離獄走向外面。
兩人剛下樓,還未走出大門便看到祁白蹲在酒店外面的台階上。
“老大。”
祁白起身朝兩人揮揮手喊道。
裴司辰拉着江離獄過去與祁白彙合。
“幹的不錯。”
男人目光落在祁白身後的轎車上,難得誇贊一句。
“謝謝老大誇獎。”
祁白撓撓頭嘿嘿笑道。
“去春城醫院。”
裴司辰說完,拉起江離獄在後面的座位上坐好,祁白也不磨蹭,走進駕駛坐上啟動汽車。
路上裴司辰打了個電話,等三人到醫院時院長帶着幾名外科主任在門外迎接。
裴司辰拉着江離獄下車,院長寒暄過後帶上三人直奔電梯。
院長辦公室位于醫院最後那棟樓,若要過去需要從住院部大廳穿過,幾人匆匆離去,渾然不知這一切都落入一個人眼中。
“怎麼樣?”
辦公裡,院長檢查完江離獄身上的傷勢,裴司辰立即上前一臉緊張的問道。
“倒是不會危及性命,但會留下疤痕。”
“有沒有什麼辦法不會留下疤痕?”
裴司辰道。
院長搖搖頭,“要想不留疤的話最好去京都試試看,但那位姑娘身上又大面積燙傷和皮帶、藤條造成的疤痕,要想徹底恢複很難。”
若是小面積疤痕還可以通過植皮來恢複,可江離獄不同,身上到處都是,大面積植皮很難。
“我知道了,你替我出具一份傷情鑒定報告。”
裴司辰聲音低沉,努力壓制住心底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