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明，金烏從地平線升起，霞光漸漸暈染整座城市。

春城别墅，淩晨六點三十分。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别墅裡房間不夠，是以昨夜除了外婆和媽媽留下外其餘人一律定的酒店。

黎語按照往常的作息，六點起床，六點半開始按前一夜黎明訣給她安排的任務早讀，七點半開始用早飯。

二樓的陽台上，她手上拿有一本曆史書，眼睛落在書上，心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小語。”

身後傳來呼喊，她扭頭望去，看見來人，立即拿上書本離開。

“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裴司辰盡量壓低聲音道，伸手拉住黎語的胳膊。

“我沒有躲。”

她停在原地，既然逃不了，那索性直接面對。

“總之我不準你離開。”

裴司辰神色堅定道。

打暈藏起來也罷，綁走也好，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地府把人帶走。

“你說的不算，而且地獄需要我。”

黎語聲音平靜，将手抽出來後面向陽台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氣。

“其實兩個月前我就該死了的，如今能還陽多虧婧的幫助，我答應過她會鎮守好地獄，自然也不能言而無信。”

“我推算過，你和媽媽以後還會有一個孩子，其實忘記這段記憶也沒什麼。”

“況且，我所追求的一直是這天下大道。”

黎語娓娓道來，提及大道眼中多了一抹神采。

這份親情雖好，卻拴不住她那顆躁動的心。

“我若是強迫你留下來呢？”

裴司辰惡從膽邊生，身上靈力波動，朝黎語跟前逼近。

“你這樣做跟江吉貴有什麼區别？”

黎語皺眉道。

裴司辰停下腳步，握緊的拳頭一點點松開，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把路讓開。

“黎語。”

男人開口，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若是敢為了追求那所謂的大道把我忘記，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對于大道，裴司辰嗤之以鼻，他隻聽過以情悟道，從未聽到過通過忘卻記憶來感悟大道。

“無聊。”

黎語擡頭看一眼時間，七點二十，于是合上曆史書去了書房。

房們從裡面關上，裡面傳來少女流利的背書聲。

冥界鬼差，強悍的記憶力是根本，連《冥律》都能倒背如流，一本曆史書小菜一碟；再者，兩人還有祖孫情分，裴司辰并不擔心黎語完不成任務。

男人在門口來回踱步，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打架。

“大不了直接把人綁了藏起來。”

裴司辰坐在樓梯的台階上，雙手托腮，眉心緊皺，一副思索的樣子。

想法剛一升起來，他立即搖搖頭，腦海中出現另一道反對的聲音，“你這樣是不尊重她，她會讨厭你的。”

兩個小人在腦海裡打架，打的裴司辰感到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裂成兩半。

額頭有些痛，他下意識将頭埋在腿上。

“你沒事吧？”

女孩甜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聽見那聲音，裴司辰身子微微顫動，像是一股清風吹散所有的痛楚。

他站起身子，飛快的轉過身體。

女孩身穿一件連體的大白兔睡衣，手上抱有一隻小熊，此刻正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裴玄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慢慢的向女孩的右手移動，臉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與激動。

“啪。”

黎星落的巴掌毫無征兆的落下，裴司辰被打的有些懵，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媽媽說過，未經同意摸女孩子手的男人都是色狼，若是遇到色狼一定要給他一巴掌。”

女孩後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一臉認真的說道。

“噗嗤。”

書房門口，站在老人身後的小姑娘笑出聲音。

難得看到裴司辰吃癟，這種感覺莫名很爽。

“有什麼可笑的。”

裴司辰揉了揉發痛的臉頰道。

“整天欺負别人，總算遭報應了吧！”

黎語挑眉，故意挑釁道。

反正有黎明訣和黎星落在場，裴司辰又不能拿她怎樣，之前被裴司辰壓着她，今天她非找回這個場子不可。

“耍流氓是要遭報應的。”

想到之前被裴司辰威脅那段日子，黎星落心中多出憤怒，于是繼續拱火道。

“你。”

裴司辰又氣又惱，恨不得立刻上前教教這小屁孩何為尊敬，可礙于黎星落和黎明訣在場，隻能站在原地對黎語怒目而視。

“妞妞。”

黎星落臉上綻放笑容，抱着小熊“哒哒”跑到黎語跟前。

“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