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盈盈喊Siri翻出了七年前十月三十日那天的照片,仲晴直接Airdrop了一份給自己。
她向右滑動着照片,餘盈盈的話還在繼續說着,“飙車不要命,彎道不刹車,說得就是周賜禮………沒人能玩得過他,他孤獨求敗得就去得少了,來了也隻是光看不下場的那種……後來發生了那個事後……他才去得頻了一陣………”
“其他的記錄都有人陸續破掉了,唯獨莊光公路……他創下的記錄到現在都沒有人破………這次他們都是奔着破他記錄去的………”
最初是愛好,後來就成了發洩。
那些年,周賜禮接連刷新了各項路段的記錄。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莫涵漾。
黑色改裝過的超跑撞得盡毀,周賜禮站在一堆廢墟前,雨滴順着他的黑發濺落,臉上濕漉漉的,藍色的眼睛不羁得沒邊了,他側頭看着身旁站着的涔文遙,露出了一個傲岸不馴的笑容。
涔文遙的短袖被雨水浸潤,腰腹上蔓延着一條赤色的蛇,頭部位的顔色重些,身半濃半淡的像一條飄逸的絲帶,嚴不苟言笑的臉笑起來一臉病嬌樣。
仲延作為勝者,站在他們身後,他單手撐着一把黑傘,傘檐遮掩住了他的半邊臉,他微微揚起的嘴角,輕蔑又澎拜。
仲晴看得眼底一熱:“你們以前吃的這麼好的嗎?”
“我可沒吃到。”
“也是咱兩一個輩份的。”
再看看這一輩的顔三千、聶格丞、齊焉西、儲樂……這麼一對比,簡直是相形見拙,斷層得降為打擊。
真不怪仲晴一點都看不上儲樂,見過好的了,誰還瞧得上普通的啊!她要是早個幾年來到原主身上,哪還有莫涵漾什麼事了。
002系統:[你别想了,那時候你未成年]
仲晴:[移個民我就成年了]
莊光公路盤旋在懸崖峭壁之上,是八九十年代附近居民為了通行,靠着人力一點點開鑿出來的。
路面多崎岖不平,沿途沒有路燈,白日的轉彎處都是事故發生的高頻地帶,更别提晚上了。
四年前,周賜禮在轉彎處提速的那一瞬間,餘盈盈真得以為他會把他的小命交代在了這,心中偷偷給他捏了一把汗。
周賜禮賺錢完全就是降維打擊,在場的那群人裡不缺乏希望他死在這的,因為忌憚,因為害怕。
他在殘血的狀态下都能攪得股票市場風起潮湧,可想而知,滿血的他得多有恐怖。
這些年他收斂了鋒芒,也不隻跟仲家一家交好,跟各家都保持着不鹹不淡的關系,有點雨露均沾的那個意味在裡面。
餘盈盈一個漂移停在了屬于涔文遙的專屬車位,輕而慢地說:“慢下來,也沒人能超得過他。”
半山腰停着遍地的豪車,車前燈整齊劃一地鋪排開,照得人都睜不開眼,就連光源都充盈着奢靡的味道。
仲晴單聽餘盈盈說并沒有什麼實感,在經過兩段路之後,切身體會到了莊光公路的險峻。正常開過去都得小心翼翼,不刹車,車不得飛出去……那段時間他應該很難熬,或許也想過一了百了吧!
她主動開口詢問:“視頻還在嗎?”
仲晴想看一看情緒崩潰的周賜禮是個怎樣的瘋态?
“都在的,每次都有專門的人做記錄和歸納。”
姬書緣膽小不敢玩,存粹帶着她的小姐妹過來湊熱鬧,當氛圍組的圍觀群衆。
仲晴一現身,她小臉一垮,擺出了一副受傷的小媳婦樣,敢怒不敢言,又有壞心眼的女人在她耳邊吹耳旁風,她更生氣了。
餘盈盈跟仲晴說:“你習慣就好了。”
“習慣她的蠢?那我可習慣不了。”仲晴婉拒了。
俱樂部的設備全由A&P娛樂旗下的一家專做演唱會的公司所提供。
數台無人機跟在跑車上空實時進行追蹤,同步轉播在一旁的大屏裡,全方位無死角的不同機位。
嗡嗡的引擎聲響徹山中,仲晴聽得血液沸騰,腎上腺素都飙升了。
屏幕上正放着顔弱水和顔三千那一組,顔三千開車,顔弱水拿iPad給他實況報點。智能化的時代好在不用純依賴感覺去定位路況,從而減少了很多不必要冒的危險。
他們的說話音不對外放,但兩人的嘴一路就沒有停過,仲晴根據他們的唇語粗鄙翻譯了一下,就是顔弱水嫌顔三千開得不好,顔三千又嫌顔弱水報點報得慢。
總而言之一句話,輸不起。
一輪結束以後,顔弱水下車了,顔三千還在她耳根子旁逼逼叨叨複盤,她一個回頭的眼神殺,來自血脈的壓制,顔三千徹底消音了。
餘盈盈問工作人員要電腦,他一直說等會等會,五分鐘過去了還等會,餘盈盈一不做二不休地端了他的電腦,人一路追着她喊“姐”,“姐,你等會”,“姐,你讓我這個拷完”,聲音裡都透着股打工人的心酸。
“弟,姐已經等你等得夠久了,該輪到你等會姐了。”
餘盈盈把電腦交給了仲晴,工作人員唯唯諾諾地站在了一邊。
仲晴坐在帕加尼的引擎蓋上,紅色的挂脖吊帶,領口很低,脖勁裡配上了一條單股的珍珠項鍊,豔光四射。她翹着二郎腿,腿上放着電腦,一幀一幀地重溫着周賜禮的精彩瞬間。
顔弱水一手撐在她腿的兩邊,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指甲蓋往前一點點推着她的屏幕,直到仲晴肯擡眸施舍般的看她一眼,她才開口:“來都來了,不來一圈?”
“我說我不來了嗎?”仲晴合上電腦,攻氣十足地反A她。
餘盈盈蕪湖起哄了兩聲。
她以她們暧昧的姿勢為背景,自拍怼臉露出了半張臉,撐住了廣角的畸變。
配文:「要男人有什麼用(中指)」
朋友圈一曬,涔文遙比周賜禮先看見。
他們是來跟生态環境部的部長貝松岩談合作的,架不住周賜禮急啊,哄得人開心得不得了,三下兩下就把他給灌醉了。借着酒後吐真言的酒勁,他們套到了他們想要的消息。
“先走了,你善後。”
應該還來得及,周賜禮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就往外跑。
貝松岩醉得醺醺,攤在桌上不省人事,涔文遙遞了一張房卡給他帶來的情人,“扶貝部長上樓休息吧。”
目光又重新落回餘盈盈發出的那條朋友圈上,再刷新,圖片沒了,隻留下了文字。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酒。
全是周賜禮偷梁換柱倒進他碗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