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大樓特意用曲線的設計來做出不對稱感的效果,四周都用鏡子裝飾牆壁,在原有空間的基礎上擴大了縱深感,很高端氣派。
仲晴第一次來,不清楚這裡具體的結構布局,連續撞了好幾塊單向玻璃,額頭都撞紅了。
顔弱水的辦公室走得是工業風,黑紅相間的重金屬朋克重充斥着一股血腥的詭異。
牆壁上懸挂着一副炭筆畫,上面畫着一個黑發歪脖子的女人,她的臉扭曲變形了,眼神悒郁,給人直觀的一種喪感,似掙紮又無力掙脫的苦處。
這要是心理醫生看到,恐怕得做兩個心理療程起吧!
仲晴捂着額頭的手下挪,遮住了深思的眼眸,她把帶來的奶茶放在了桌上,埋怨道:“你沒事把玻璃擦這麼幹淨幹什麼?我走五步撞兩步,額頭都快撞扁了,整容費你出。”
“要是不幹淨,保潔就可以走了。”顔弱水滿意得“啧”了一聲,戲谑地看着她,“看來她的職位保住了。”
她嗲着聲音說:“怎麼,要不要我給吹吹,痛痛飛飛。”
賤嗖嗖的語氣聽得仲晴想抽她,“…………”
“你找我幹什麼?是回歸單身生活,準備約我一起出去找樂子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仲晴沒好氣地說:“你腦子裡怎麼盡是那檔子破事?來找你呢!自然是有正事。”
顔弱水看她精神狀态好的不像是剛結束一段戀情的樣子,半信半疑地問:“你跟周賜禮真玩完了?”
“不然嘞?我還要跟他暮然回首,燈火闌珊嗎?我閑的。”
仲晴對外的演戲是一把好手,連顔弱水這個久經戲場的老江湖都沒看出什麼不對勁,她不在意地說:“我的花樣年華就那麼幾年,這不得趕緊抓住青春美麗的尾巴好好享受,所以才專程來找你呀,為了遇見我的下一任春。”
“你看上我公司的誰了?”顔弱水一眼看透她打的主意。
她喝了一口仲晴帶來的無糖奶茶,寡淡的難以下咽,進而聽見她的嘴裡說出了“談烨”二字,直接把奶茶噴了出來,不可置信地問:“你他媽說誰?談烨,是我認識的那個談烨嗎?”
“涔文遙異父異母的弟弟,餘盈盈愛而不得的男人,常然給他提供過子宮,你看我說的這個和你認識的是同一個嗎?”仲晴也不閑累,跟她耐心地上演着廢話文學。
“…………”
顔弱水抽着餐巾紙擦嘴,銳評:“我看你是真閑。”
“你第一天認識我?我就喜歡給自己找事幹,要是把談烨這種難度系數的勾搭到手,你不覺得特有成就感嗎?我準備積累積累點經驗,寫本人生傳記呢”
“我看你是上趕着找罵!”
002對她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佩服的簡直是五體投地:[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仲晴含蓄地說:[低調低調]
事實就是她做人做事都低調不了一點。
顔弱水把醜話說在了前面,“這事我不沾邊,談烨,你跟餘盈盈各憑本事。”
不碰娛樂圈的人是她的規矩,稍微長得有點姿色的身後總有幾個有錢的富婆或者中年男人。
一個男的被幾個女的輪番談,她不想在朋友聚會的時候,面臨你的前任是我現任的窘境,雖然這種事早在她身邊司空見慣了。
顔弱水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你手裡還有沒有料?别到時候又給我來威脅那一套。”她被仲晴三番五次這麼搞,都她吓成ptsd了,真心請教她:“你對弓朗做了什麼,他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怎麼願意忍痛割愛,什麼好料都先近你,連我跟聶格丞都得排隊。”
“告訴你了,他還怎麼聽我的?”仲晴眨巴着眼睛,下巴一翹,自豪得不行。
002系統:[你還得瑟上了,你看看你幹的是啥事]
弓朗天天跟個老鼠似的東竄西竄的偷拍,别人的軟肋能成為你的铠甲,她硬核得借力打力了一下,故意讓那些他得罪過的那些女明星背後的金主收拾他,連續不斷的被圍追堵截了一追,她又當好人似的出面幫他解決了這件事,适當暖了暖人心。
有一件事仲晴一直都不知道,這裡面其實還有周賜禮的助力。
他用錢硬砸穿了弓朗,特意雇傭他幫仲晴處理網絡裡會禍及她的各種紛擾,覺得她少上點頭條,就能少關點禁閉,事實證明,完全是周賜禮多慮了,就算仲晴不上頭條,她總能在其他方面采關禁閉的紅線。
顔弱水也沒指望她會說出來,“不過你找我沒用,談烨的合同簽在了聶格丞的杭野傳媒那裡,要不是那狗日的早我一步,年收入音樂版權五個多億的就是我的了,他媽的,真的躺着賺錢。”
顔弱水一想到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氣血不禁湧上腦門,“我和談烨合約都敲定了,就差那臨門一腳,結果被聶格丞那賤人翹單了,談烨簽得還是賣身契,死了音樂版權都終身歸聶格丞…………”
她越想越氣,越說越多。
仲晴吸溜吸溜得喝着奶茶,莫名其妙又多吃了一個瓜,何樂而不為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她也算是聽得七七八八。
無非就是聶格丞給了涔文遙一位作家的遺作,兩人做了場公平的交易,涔文遙答應幫他拿到談烨的合同。
過程簡單輕松,無需涔文遙費吹灰之力,隻要開開他那張金口就好。
他同意常然進涔家門,前提就是要談烨的合同歸聶格丞所有。一環套一環,總有人作為食物鍊的底端被拿捏。常然在民政局跟涔至立領證前,談烨簽下了聶格丞拟定的霸王合同,涔文遙掀起眼皮,朝工作人員看了一眼,他們才敢唯諾地敲章蓋論。
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一回事,仲晴以商人的思維揣度着涔文遙是怎樣的一個心理,同意自己親爹給自己找個後媽,他應該沒有那麼大氣吧!涔至立先前想跟多少女的結婚,不都被他把路硬生生給斷了嗎?為什麼常然可以!再說了,遺作出版能賺幾個錢,要說他沒有些其他目的在裡面,仲晴絕對不相信。
話題的主線扯遠了,她及時阻止了顔弱水的滔滔不絕。她說渴了,猛得吸溜了一口奶茶,都不嫌它淡了,“…………你要霸王硬上弓,應該去找聶格丞,人是他的。”
說得聶格丞跟個老鸨似的。
仲晴眼角抽搐了兩下,上他,她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談烨童星出道,據餘盈盈所說,他就沒有談過戀愛,我之前為了分聶格丞一杯羹,派弓朗蹲了他半年都沒拍到過他的任何的绯聞,”
“你聽他寫得那些曲,那是沒談過戀愛能寫得出來的悱恻纏綿嗎?你信?”仲晴敏銳地說。
“不信,但就是抓不到,你說氣不氣人。我恨不得我的人能各個像他這樣做事謹慎,不給人留把柄。”
他确實需要謹慎,攜帶HIV病毒,一個不小心就造成大規模的傳播,不僅名聲沒了,還得坐牢。顔弱水看上去對此一無所知,就是不知道聶格丞知道多少了?要是談烨出事,他的損失最大。
仲晴繼續不着聲色的試探,語氣輕佻的像個登徒子:“有着這麼一個賺錢寶貝,聶格丞舍得他一年才開幾場音樂會,不得買個榨汁機,多榨兩杯出來。”
“賺錢是一回事,也不能把人累得過勞而死。就他那身體,我看他得活在那種無菌無毒的真空裡。你也知道的,天才患稀奇古怪的病的概率要比普通人高的多,霍金,梵高不都是嗎?老天賜予他們這些人常人沒有的天賦,也就注定他們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代價。”
談烨身體削瘦的很明顯,她上回在音樂盛典的後台碰見他,就發着低燒,體型空落落的像個行走的紙片人,上鏡卻精緻的像個漫撕男,粉絲都快被他迷瘋了,評論都在誇他身材管理好。
“常然的事,你知道多少?”仲晴問。
自打她跟儲至立結婚之後,網絡裡和她有關的負/面/報/道全部都被清理了,她看到的一些文章都是被美化過的,說她知性優雅有才華,完全就是水軍在濫竽充數,一眼假。沒有身世的支撐,能在這個圈子裡立足,她很厲害。
顔弱水透着一股說不清的意味,“她挺舍得的。”
豪門世家的人物關系網複雜如蜘蛛網,離婚結婚,就能分出了兩個家庭,再離再結就能分出四個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