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絕塵的一雙眼眸羞怯低垂,纖長的羽睫在泛紅的眼尾微微顫動。鴉青的發絲随着低吟飄散開來,露出一片如雪的肌膚。嫣紅唇瓣微張,如玫瑰般盛放……
“小辭。”
“小辭!”
“你怎麼還沒起來,要遲到了!”
……
少年猛地從床上驚醒,渾身又熱又軟,臉頰绯紅,額頭鼻尖都沁出一些細密的汗珠。喉嚨腫痛發炎,就連簡單地呼吸空氣都有點不适。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宋清辭啞着嗓子道:“我知道了,馬上。”
門外的張秀梅聽得兒子沙啞的聲音,明顯感覺情況不太對。立刻就擰開門鎖,緩步來到兒子床前。
少年無力地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零星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上全是冷汗,薄唇微抿,也是一片煞白。看上去就有些虛弱,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張秀梅立馬找來體溫計給他量了量體溫,結果一看38.6!趕緊給他用濕毛巾敷了敷額頭,又給他拿了點退燒藥吃。
張秀梅見他這麼不舒服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心疼,立馬給兒子班主任文佩蘭打了個電話說請一天假。
文佩蘭立刻就表示對宋清辭生病的關心,當即就準了假。
他那個成績不說耽誤一天,就算是一年不來估計也還是穩在前三以内。況且作為班長和數學課代表,他默默為班上做了好多事兒,休息一天又怎麼了?
墨離這邊從聽到班主任跟數學老師提起宋清辭生病請假後就有些心神不甯。
倒不是有多麼多麼關心他,而是她嚴重懷疑就是因為送她回家他才淋雨發燒的。她最怕麻煩了,這種欠人情的事更是麻煩中的麻煩。
墨離想着要不要放學買點水果去看看他,反正他家離得很近。結果因為下午和戴靈靈她們一起去甜品店把這個事給忘了,後面再想起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
宋清辭吃了退燒藥以後,腦子清醒了一點,身上也沒那麼乏力了。了
想到那個被打斷的旖旎的夢,疏離冷清的臉上飄過一抹绯紅,喉間努力壓制着微溢出的粗喘,細長的眼尾拖帶出一筆灼熱猩紅。
剛剛張秀梅進來屋裡,他腦袋被燒到38度又暈又疼也垂死病中驚坐起,趕忙抽出一絲理智來蜷縮着身體,以此遮蓋住某些部位的異樣。
宋清辭向來都是按照制定的計劃如一台精密儀器一般按照規劃好的路線進行每一步,他活了十多年,從未有過任何绮思,這還是他這台機器第一次遇到故障,不由得有些茫然無措。
難道他真的對……有了些别的想法嗎?
宋清辭起身拉開窗簾,昏暗的房間裡立刻變得明亮,柔和明媚的陽光照在他半張臉上,顯得有些意味不明。
少年垂眸不語,疏離冷清的臉上那抹令人眼紅心跳的欲色尚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的認命一般的歎息。
張秀梅聽到浴室隐隐傳來的水聲,不由得擔心問一句“小辭,都燒成那樣了還要出來洗澡嗎?”
少年因感冒而沙啞的嗓子開口“身上好多汗不舒服。”
宋清辭沖完澡收拾幹淨後終于平複好心情,在心裡默念,是他心有雜念,肮髒的是他。他們之間差得太遠,幾乎是雲泥之别,他就不要異想天開免得讓她鬧心了。
他不敢奢望那樣高懸的明月會為他傾瀉一分月光,更不允許自己把那樣耀眼的人拖下如他一般的泥潭深淵。小姑娘的人生還很長,光明坦蕩;而他滿身塵埃,性格冷淡無趣,除了成績好點好像也沒什麼其他優點了。
其實他能明顯感覺到他和她之間有很多共同點,可能正是這些共同點才讓他在她面前那麼輕而易舉地卸下心防。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經常被人開玩笑叫他“大冰塊”,他也曾聽到别人偷偷說小姑娘是個冰山美人。
他想,世人多愛看冰山融化,但冰山要處在寒冷環境中才會留存長久。這裡的愛不是占有破壞而是一種愛憐成全。人們總是要求對方按照自己喜歡的樣子作出改變,卻不曾意識到戀人本身不需要改變。
他愛她憐她,定是希望她永遠都好。他知曉她生性如此,怎麼忍心看她變成另一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