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面容很疲憊的中年人,讓人一看就覺愁苦,臉龐上的雙眼也是頗有些無神,但細看又好似有滔天的怒火,就是不知道這火是對誰燒的了: “......去外邊,死生不論。”
“沒問題。”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
在這句話說完後,兩人就離開了酒吧,直到過了近乎半小時,才有身影出現在了酒吧門口,但來人卻不止一個,其中一個近乎剛進酒吧就倒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有兩個人?喂,龐克現在這是怎麼個情況啊。”
“……”
議論聲在這裡響起,過了好一會,那個叫龐克的人才發出了聲音:“我輸了,八道避開了緻命地方的傷口。”
“厲害啊,這次新人裡看來還是有不錯的。”
在這番交談結束後,又出去了兩個人,隻有一個人再次進了這間酒吧,久未見另一人出現,讓另一邊的黑袍人安靜了下來,不斷有人出去,又不斷有人回來,近乎淩晨時,這場怪異的行為才結束,這讓倫多松了一口氣。
全身上下遮擋的嚴嚴實實的黑袍人沉默地陸續離開了這個酒吧,接着他們去往了酒吧後面的廢棄小巷子。
又拐過七八個小巷後,黑袍人們來到了個毫不起眼的破舊房子的木門前,站在最前面的人掏出了一條黑紫色的項鍊挂在了門把手上,無形的波浪四散開來,項鍊開始自燃,火光照映在漆黑的身影上,然後他們直直地穿過了大門。
大門之後是昏暗的甬道,穿過甬道後,就是光明之地。
那是一個巨大的房間,甚至可以說是宮殿,無質的白光從頂下灑落,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白金色時鐘,鐘表的底盤之處斜插着兩把巨大長劍,劍柄上纏繞着栩栩如生的白蛇,蛇眼隻有一隻,垂眸看着衆生。
此刻,時鐘正在‘滴答’‘滴答’地轉着。
時鐘之下是散亂站立或坐着的黑鬥篷人,他們大多都是低聲地交談,隻有零星幾個穿着紫色的衣袍穿行其中,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遮擋着自己的容貌,面具、兜罩或是面巾,當然也有一些完全不做任何遮掩的,就那麼赤裸裸的将面容展示在這光芒之下。
我的天,這裡也太亮了吧,沒想到會措不及防進入一片光明之中,法比亞不适地用手擋住了照向臉旁的光。
“你們還得去挂個牌。”
在酒吧中第一次開口的黑袍人對衆人再次說道:“剛才你們與誰打得架就去找誰,打架人死了的,都來我這。”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人走到另外兩個黑袍人的旁邊,接着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那個開口說話的黑袍人旁。
站到那個叫龐克的人身邊後,法比亞就開始四處打量了起來,他實在有些好奇這地方。
哦對了,他現在的名字叫特維克·阿德勒斯,是狩獵會剛招收的新人,他的任務是要在這個地方找一個人,隻有找到了對方,他才會得到自己的任務。
至于狩獵會,是無序組織的一個小分支,而面前這般場景顯然不是這個小分支能擁有的,是故,它其實是無序組織總部裡的一個地方,但是被投影在了這個地方,以震撼這些新人。
跟着龐克穿過這個巨大的光明房間後,他們又進入了黑暗之中,兩人之間都沒什麼話可說,而法比亞則是回味起了剛剛所見之景、所見之人。
“塞拉斯,我帶新人來了,”在進入了一個滿是挂牌不見頂的房間後,龐克對着房間裡唯一一張桌子上躺着睡覺的人繼續喊道,“起來,挂牌。”
挂牌二字一出,剛剛還在睡覺的人一下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活像那個死屍起棺,吓了法比亞一跳。
那是個穿着件頗有希臘風格灰色長袍,帶着啤酒蓋般厚的眼鏡,還有一頭從來沒有打理過的、稻草叢一般的烏黑頭發的人: “挂牌,誰?他?這麼小?”
那人仔細的看了看法比亞,又看了看龐克,然而龐克隻是向他點了點頭:“沒有開玩笑,就是他。”
确定龐克的話後,塞拉斯從桌上下來:“行吧,什麼職業?”
聽到職業詢問,法比亞擡頭看向了兩人,目光冷淡地說道:“天使。”
天使兩字一出,身邊兩人的眼睛都圓了許多。
塞拉斯像是看什麼新奇東西一樣看着法比亞,對此,法比亞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早在進來前他就想過自己是否該暴露自己的職業,但想到一些特殊的道具和職業,他最終選擇不隐瞞,職業稀奇就稀奇吧。
看了一會也沒看出個花的塞拉斯,伸了個懶腰,然後從懷裡掏出了個模具,又彎腰從桌子旁的抽屜裡翻出一瓶令人作嘔的黃黑色液體、一枚紅色的果實、一張樹皮和一支藍色羽毛筆。
沒拿出來還好,一拿出來,腐臭的氣息簡直充斥着整個鼻翼,對此,法比亞很是嫌棄。
“名字?”塞拉斯問道。
“特維克·阿德勒斯。”他回道。
他一說完,就見那個人将那枚果實捏碎攪和進了黃黑色液體之中,令人稱奇的是,當兩者合二為一的時候,原本讓人作嘔的氣息一下消失了,就連空氣中,也什麼氣味都聞不見了。
接着對方将混合過的液體倒了一半進模具,然後用羽毛筆在樹皮的兩面寫寫畫畫,等寫完後,便将樹皮摁了進去,最後将剩下的液體全倒了進去。
肉眼可見的,那張樹皮在接觸到黃黑色液體後,一下就消融了,沒過多久,液體凝固,對方将模具反過來往桌子上一蓋,兩個顔色變為黑色的長方形令牌就重疊地出現在了桌子上。
上面那塊被取走挂在了對方身後的支架上,另一塊則是遞給了法比亞,拿到令牌的法比亞有些錯愕,就這麼簡單?
不是說,是窮兇惡極的地下組織嗎?就這,真得不會被各種卧底穿成篩子嗎?
沒有人為他解答,挂牌的人早在做完這一切後,又如死屍一般地直挺挺躺回了桌子上,至于龐克,更是蹦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