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他沒有眼淚。
不管是身為人偶的他,還是身為……他都沒有眼淚。
此時的他,隻能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努力争取獲得面前身為他父親的人類的同情。
他知道,父親吃這一套。
果不其然,看着糜伊泫然若泣、迷茫、絕望卻又帶着滿滿的依戀的眼神時,白瑭心裡止不住地愧疚。
他強忍着心底的不适,伸手捧住了糜伊的臉。
“對不起糜伊,爸爸不是故意的。”白瑭溫柔地道歉道。
“父親!”
糜伊起身,一個猛撲将白瑭撲倒在了沙發上,毛茸茸的腦袋不斷地蹭着懷中父親的脖子。
白瑭感受着懷中人偶與人類别無二緻的觸感、37度的體溫,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但……
他猶豫了片刻,忍着心底的不适環住了糜伊的腰。
這是糜伊……是他最驕傲、最重要的作品。
這就夠了。
白瑭緩緩閉上了雙眼,他輕揉着人偶在他懷中亂蹭的腦袋,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翹了幾分。
這時,胃部的不适舒緩的不少,他感受着人偶對他的依戀,心裡空落落的某處像是突然落了點什麼東西進去。
雖然依舊空,但似乎在搖晃的情況下能聽見一絲回響了。
然而,在白瑭閉上雙眼的一瞬,懷中的人偶卻睜開了眼。
那雙陰骘眼神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懷中的人偶師撕碎、吞噬殆盡。
事實上,他确實想要這麼做。
父親的變化是在什麼時候?
在見到那隻該死的殘次品時!
他允許那隻殘次品觸碰他的肩膀、他沒有像書裡寫的人類表達愛意的方式那樣欣賞自己的身體、他甚至還開始抗拒自己的觸碰?!
書上說,性*行為是表達人類愛意的方式。
然而,在剛剛他僅僅提到性*行為這三個字時,父親便表現得如此抗拒。
所以,父親是不想和他有性*行為嗎?
父親心裡最愛的小人偶并不是他嗎?
因為那個該死的殘次品嗎?
想着,糜伊眼中的冷冽的殺加深了幾分。
他抱着懷中人偶師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這個人類,隻能是祂的。
總有一天,祂會讓這個人類心甘情願地被祂吞噬掉。
不過……人類的性*行為究竟是什麼?
能在祂僅僅隻是提了一句,就父親有這麼大的反應。
不過,不管是什麼。
既然人類書籍上說的,這是與最愛、最重要的人進行的活動,這個人類就隻能和祂進行。
任何人、任何人偶、任何生物,都不能染指祂想要吞噬的這個人。
這時,糜伊腦海中回想起剛剛父親說的話:“這是下流、肮髒的。”
祂的綠眸微微閃了閃。
下流也好、肮髒也罷!
父親……你逃不掉的。
想着,人偶嘴角勾起了一抹貪婪可怕的笑,他優雅又慵懶地撩開了人偶師的衣領。
雪白光潔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上面留着一個淺紅色的牙印。
按理來說,祂當時咬得不重,一夜過去這個牙印早該消失了。
之所以 ,現在還能留下痕迹。
是因為祂趁着人偶師睡着,一遍又一遍的舔舐、一遍又一遍的輕輕啃咬,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标記這個人類。
然而,昨夜正在熟睡中的白瑭對此一無所知。
就像現在,閉着眼睛享受着身上人偶依戀孺慕的擁抱的他,并不知道,他眼中最乖巧、最單純的人偶——
此時正用獵人欣賞陷阱中的羔羊的眼神,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