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不敢不敢!您這是說哪裡話!是我托了您的福!”吳勇連忙道。
“行了!回去等着吧,關先生會獎勵你的。”
“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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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遲的動作很快,海港區聯邦警署和污染防治局很快組建了一支聯合小隊,浩浩蕩蕩地前往安蒂亞巷。
警車在潮濕的街道上呼嘯而過,坐在車上的白瑭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口地灌着可樂,腦子裡滿是糜伊的影子,以及關朋的“藝術展”。
他知道關朋的“藝術展”到底是什麼,他無法想象那些肮髒污穢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糜伊身上。
如果……如果關朋真的弄髒了他的完美人偶應該怎麼辦?
他絕對不接受他的完美人偶不再完美、不接受他的人偶被那些東西弄髒、不接受他的作品被玷污!
如果、如果糜伊被弄髒了,如果糜伊不再完美,他要不要……換一隻人偶重新來過?
這個想法在白瑭腦海中盤旋不散。
“父親!”
突然間,糜伊帶着哭腔的呼喚自他腦海中響起。
白瑭微微一愣。
換一隻人偶的話,糜伊怎麼辦呢?
那孩子……會哭吧?
那孩子一直那麼懂事、那麼聽話……知道自己不要他了,一定會哭得很厲害吧?
一想到這裡,白瑭心裡忍不住開始抽痛。
不對……
身為一名人偶師,他不應該對自己的人偶産生羁絆。
他怎麼會對人偶産生羁絆和不舍呢?它們隻是用樹枝、瓷器和石頭做出來的“玩具”而已。
糜伊,也隻是一隻人偶而已……
然而,小人偶的聲音卻依舊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父親!”
“父親看看我呀!糜伊最喜歡父親了!”
“……”
白瑭痛苦地閉上了眼。
該死……
這時,坐在白瑭身邊的宮漠注意到了白瑭的異常,擔憂地問道:“父親、父親?您沒事吧?”
白瑭垂着頭,銀色的額發遮住了他的雙眸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過了半晌,他對宮漠說出了從前十年每一天都要說的話:
“07,給我一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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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自己父親認為在害怕得哭泣的糜伊正像一個優雅高貴的君王一般坐在華麗的高背椅上,聽着綁架他的“劫匪”讨好奉承地講述祂想知道的一切。
祂手裡拿着一杯猩紅色的紅酒,看着匍匐在自己腳邊卑微讨好的關先生,妖異的綠眸微微眯着,眼神好奇又輕蔑。
“所以,我的父親曾經被他的父親像一隻人偶一樣關在人偶櫥窗中,被迫觀看着許多人類交*配?”
“是、是的。”
“可是,他的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讓純潔無瑕宛若白瓷一般的人偶,看着大人們做肮髒的事情,能夠滿足他們内心最原始、最肮髒的欲望。”
關先生低着頭,在糜伊看不見的地方眼底閃爍着激動的光芒。
“可是,我父親不是人偶。”
“他們當時都以為白瑭是白建德制造的人偶,當時白建德是全聯邦最優秀的人偶師。”
糜伊搖着手中的紅酒,道:“是你救了我父親?”
“是、是的!所以我們才成了朋友。”關朋大言不慚地說道。
同樣跪在地上的李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糜伊點了點頭,又道:“所以,我父親覺得性是一件很肮髒的事情?”
“是……”關朋道。
糜伊蹙了蹙眉,道:“一群完全不認識的男男女女不以繁衍為目的的體*液交換,這聽上去确實很肮髒。”
别說父親,祂都已經開始抵觸這種行為了。
聽起來簡直肮髒又惡心!
“其實、其實并不是……”關朋小心翼翼地說道,“就像您說的,這是一件和自己最愛的人做的事情。”
“如果是和自己最愛的人,赤*裸、坦誠、無保留地在一起,交換和享受着彼此的身體,這其實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不是嗎?”關朋道。
和自己最愛的人嗎?
糜伊微微一愣,如果是和父親的話……
“糜伊……!”
糜伊腦海中想起了父親抱着祂,被祂咬得眼角通紅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往上勾。
是和父親的話,似乎就完全不肮髒了!
“所以,這是人類表達愛意的方式嗎?”糜伊笑着問道。
“是、是的,任何愛意都可以這麼表達。”
“任何的愛意都可以這麼表達?怪不得可以不以繁衍為目的。”糜伊恍然道。
關朋默默垂着頭,沒有說話,嘴角卻悄悄地勾起,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位吞噬大人和殺戮大人不同,祂似乎對人類社會、情感、倫理道德完全不了解!
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位大人的不解,将白瑭收入囊中!
任何愛意都應該這樣表達……哈哈哈!
那麼身為白瑭朋友,向白瑭表達友誼自然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
被自己單純的“兒子”出賣,在自己“兒子”面前堕落!這将是一場完美的藝術盛宴!
他的缪斯……他白瓷一般聖潔的缪斯啊……
想着,關朋臉上猥瑣地笑越來越誇張、越來越癫狂,口水都滴到了地毯上。
這時,突然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叩響了!
糜伊眼神一凜:
“誰?!”
“先生!聯邦污染防治局和聯邦警局派了大批警員将安蒂亞巷的前後全部堵住了!”
糜伊眼睛一亮!
父親!
祂舉着紅酒起身,興奮道:“我父親來接我了!”
關朋連忙道:“大人,聯邦警局和污染處理局的人也來了,我們可能會有麻煩!白先生可能對我們有所誤會?”
“所以?”糜伊覺得莫名其妙。
關朋解釋道:“所以,您現在出去,他可能會以為您遇見了什麼危險。”
“如果您同他說您是來學習這些東西的,他一定會生氣,因為在白先生看來這是肮髒的,他會覺得您學壞了。”
糜伊微微蹙眉:“确實……父親會生氣。”
關朋眼睛一轉,笑道:“不如我出去向他解釋,再親自将他請進來,怎麼樣?”
糜伊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得到了許可的關朋顫顫巍巍地起身,穿上了身邊少年的遞來的華麗的睡袍,得意洋洋地走出了房間。
哈哈!白瑭終究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房間沒多久,李哥便匍匐到了糜伊腳下,緊張道:
“大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關先生對您的謊言了!”
“謊言?”
“欺騙了您,他不是您父親的朋友。”
“不是父親的朋友?”
“是的……他、他是想要和您搶奪您父親的争奪者,他一直想要占有您的父親!”
“啪啦!”
糜伊手中的酒杯摔碎在了地上,他幽綠色的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