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聞騎着自行車,帶着绾绾離開了飯店。
夜已深了,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晚風冰冷刺骨,绾绾貼着趙以聞的後背,攏了攏趙以聞披在自己身上的毛茸茸外套。
忙碌了一天,绾绾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趙以聞,你冷不冷呀?”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趙以聞心裡暖暖的,他勾唇笑了笑:“冷。你把我抱緊一點,就不冷了。”
绾绾動了動,環在趙以聞腰上的雙手真的加重了些力道,将他抱得更緊了。
*
回到酒店的王肖正坐在桌前玩手機,通知欄忽然彈出一條信息。
是他爸剛給他發送的幾條信息:“什麼時候回家?給你安排了一場相親。”
“對方名校畢業,長得很漂亮,家庭也不錯,和你很般配,這周五之前回來。”
他參加戀綜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躲家裡給他安排的相親,換做以前,他一定會态度堅決地拒絕掉。
但這次他遲疑了一會兒,慢吞吞地回複了一句:“行。”
他感到有些疲憊,趴在桌上休息了一會兒。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酒店裡混亂的儲藏室外邊,透過門縫,和那雙清澈漂亮的雙眼對上。
“砰——”他猛地将鐵門推開,用力将绾绾按在髒亂的白桌上:“初绾,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别自作多情。”
绾绾非常迷茫:“自作多情?我說過我喜歡你了?你不是要遠離我嗎,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王肖一時語塞,擡眼,在不遠處挂着的鏡子裡看見了自己脖子紅透了的狼狽模樣。
“如果我承認喜歡你,你就會和我在一起,和其他人斷絕關系嗎?”王肖說。
绾绾用冰涼的食指輕輕地緩慢地撫摸王肖的下唇,輕聲問:“你覺得呢?”
答案當然是不會。他從小養成的較高的道德标準讓他無法接受绾绾對待感情的态度,也就意味着他們不合适。
但事實上,最讓他無法接受的不是绾绾對待感情的态度,而是他和绾绾不合适。
绾绾冰涼的食指仍不輕不重地按在他的下唇上,輕輕撫摸,摸得他嘴唇癢癢的,勾得他心裡也癢癢的。
他聞到了一種非常好聞的清淡花香,是隻有在绾绾身上才能聞到的獨特香味。
他感覺自己渾身越發燥熱,呼吸越來越沉重。忽然,他猛地握住绾绾細長的手指,俯身吻了下去。
可绾绾顯然不願意,側頭躲着他,他和绾绾柔軟的嘴唇一觸即分。
為什麼和欽俞就願意,和他就不願意?
王肖感到非常懊惱,更加用力按住绾绾的雙手,偏頭去吻他。
“啪——”绾绾将手抽出來,扇了他一巴掌。
他一時間沒感覺到疼,隻聞到了随着掌風而來的清淡花香。
王肖在木桌上猛然驚醒,左臉還泛着輕微的刺痛。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他自己都想要扇自己巴掌了。
手機被平放在桌面上,他習慣将手機的息屏時間設置為永久,手機屏幕現在還亮着,停在和他爸的聊天記錄上。
“相親時間是這周六上午八點,在xxxx飯店,準時去。”他爸回複了他一條消息。
是的,他一定是沒有去相親過,所以才總是對绾绾念念不忘。
多參加幾次相親就好了,他在心裡安慰自己。
*
绾绾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側有一隻毛茸茸的大灰熊,他将大灰熊抱着,右手捏一下,左手捏一下,右手再捏一下,左手再捏一下……
有些堅硬,又很有彈性,手感特别好。
窗戶是開着的,寒風斷斷續續地從窗外飄進來,拍打在他的額頭上,有些冷。
他起身想要将窗戶關上,可窗戶像裝了彈簧似的,剛關上就又彈開了,怎麼也關不上。
他皺眉,不耐地找來一根木棍,将窗戶抵住,卻沒想到窗戶直接炸開了,碎屑砸到了他的腦門上。
绾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想要拍開自己腦門上的木屑,才發現砸在自己腦門上的隻是一片樹葉。
他将手放回原來的位置,捏了一下,發現手感有些熟悉。
他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在夢中捏了一整晚的大灰熊竟是趙以聞的腹肌。
“醒了?”趙以聞輕笑。
“我們還沒有到酒店嗎?”绾绾皺眉。
四周是一片荒地,除了幾個顯眼的枯草堆和稻草人,什麼也沒有。
是他從沒見過的地方,不像是回酒店的路。
“誰說我要帶你回酒店了?”趙以聞說。
绾绾不解:“那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不會把我送到一個窮鄉僻壤賣了吧?”
雖然绾绾隻是開玩笑,但四周的景象的确比窮鄉僻壤還要窮鄉僻壤。
趙以聞神色一暗:“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把你給賣了……”頂多把他帶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關起來,不讓他與其他人有任何聯系,讓他心裡眼裡完全就隻有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