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麒看到她驚喜轉頭望向自己,眼睛裡的快樂像溪水一樣流淌、跳躍,身為北方人,陳麒對雪沒有執念,但竹青卻像見到玩具的孩子。嗯,現在沖進雪花飄飛的街道驚喜轉圈的,都是沒見識的南方人。
“啊,真漂亮啊!陳麒,你記得嗎?我們去年第一回在學校見面,出去吃飯的時候也下雪了,當時我就想果然一切景語皆情語,老天也為久别重逢慶祝呢!還有那次在俄餐廳吃飯,也下雪,和今天一樣漂亮,你還唱歌了。啊,真漂亮啊!”
是啊,真漂亮啊!陳麒看着伸手卻接雪花的女孩兒,她發現手掌的溫度會讓雪花融化,就伸長胳膊,努力讓更多雪花落在衣服上。
“走!”陳麒不知哪兒來的沖動,拉着竹青開始狂奔,他怪罪酒精,一定是因為喝醉了。
陳麒拉着住竹青穿過主街,轉入後巷,這裡有很多酒吧。歌手們在外彈唱表演吸引客人,陳麒拉着竹青在酒吧絢爛的燈光中穿行,終于在一家名叫葉塞尼亞的酒吧。
“在這兒等我。”陳麒很急,但還記得回頭叮囑竹青。
他沖到小舞台上和手風琴表演者溝通了幾句,表演者往竹青的方向看了一眼,爽快換了調子。
“藍色的秋天,靜靜的河邊,戀人的呢喃,投入的雙眼……”伴着手風琴,陳麒扶着麥克風,低低吟唱,他的低音完全是享受,身體放松得輕輕擺動,時不時投過來一眼。“葉塞尼亞,葉塞尼亞,你撕開我的心髒卻不說話;葉塞尼亞,葉塞尼亞,我抱緊你的身體裝瘋扮傻……”
冬夜、雪花、大衣、酒香,昏黃的燈光、溫柔的歌聲,嘈雜的酒吧喧嚣變成背景音,“葉塞尼亞”的呢喃在耳邊放大,嘭、嘭、嘭——
嘭、嘭、嘭——竹青緊緊按住不受控的心髒,它要跳出來了,它有自己的意志,原來心髒可以跳得這麼大聲。
記憶在腦海裡閃屏,一起在手風琴社上課的教室,他們坐在後排靠右的位置,頭挨着頭,肩并着肩;第一次社團聚會,陳麒在俄餐廳的小舞台上唱歌,《白桦林》的曲調循環往複,如今還在心口盤旋;擀皮做燒麥時候微微凸起的手臂線條、整理剛到的鮮切花轉頭迷茫分不清鮮花名字的茫然、除夕那夜微垂的頭發遮擋住的眼睛……
一切,一切。
嘭!嘭!心髒還在不受控的跳動,随着它的跳動陳麒跳下舞台,走到竹青身邊,看着她愣住的表情,揮揮手,“看傻了?”
竹青愣了愣,才回過神來“嗯?嗯!回去吧。”
陳麒高昂的情緒慢慢回落,兩人沉默着走出酒吧小巷,回到宿舍。
“我怎麼回宿舍了?”竹青到了才後知後覺,她明天要開會,回自己家住更近。
宿舍了隻有柳辰在,她撲哧一聲笑出來:“自己來的啊!你怎麼魂不守舍的,夢遊啊?”
竹青正了神色,嚴肅道:“辰辰,告訴你一件大事。”
柳辰業坐直身體,準備聽一個震撼消息。
“我發覺我好像……喜歡陳麒。”竹青皺眉改口,“不,我喜歡陳麒。”
柳辰重新癱成鹹魚,有氣無力道:“就這?”
“辰辰,你要為我保密!我想想該怎麼追人!”竹青欽佩自己的行動力,我真是新時代女性,想要就去做!真棒!
柳辰:……
“辰辰,我和他不是真表兄妹,他外婆和我爺爺是五服的兄妹,到我們這代已經五、呃,已經是第七代了,俗稱沒有關系!”竹青為自己之前謊稱“表兄妹”感到愧疚,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會喜歡陳麒啊。
柳辰:……
“辰辰,你說陳麒會喜歡我嗎?萬一他真把我當表妹,我突然表白,會不會吓着他?”
柳辰:……
我要說的,是以上六點。
柳辰無奈抹了把臉,“你認真的?”
“當然!我對待感情很認真的,想好才告訴你的,你不能和其他人說哦!”
柳辰無聊揮揮手,TMD,這還用說嗎?還用說嗎?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陳麒喜歡你啊!看着竹青認真的模樣,柳辰隻能歎息:“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