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歡聲笑語,宮内人心惶惶。”
“朝廷無一人敢作聲,宋國大敗,誰都知曉此次戰況之慘烈,就連太子都賠了性命。”
“當朝皇帝是個七歲小兒,毫無實權,朝中事宜都掌握在佞臣手中,小人當道,朝中腐敗久矣。僅僅幾個時辰,佞臣們商量出最終決策。”
“宋屢敗屢戰,竭心護國,奈何敵方兵力強勁,敵衆我寡。宋國将士拼死抵禦,卻難違天意,未能守住城門。朝中之人皆盡其力,究其原因,有叛兵一說。太子營私勾結,欺君罔上,人面獸心,衣冠禽楚,淫/蕩不堪……戰事危急之時怯懦後退,充當叛兵,慌亂時被萬箭射死。此等叛軍全國不得哀鳴,除去太子籍貫,任何人不得提及此名。”
聽到此處,衆人驚詫,個個都張大了嘴巴,屏息斂聲。
男人換了個姿勢,合起折扇,道:
“說白了,就是朝廷推诿責任,将罪責安在太子頭上,以平息民怒。太子死了可以再立,但王朝隻有一個。”
他扇風繼續道:
“不僅如此,朝廷還能将不要臉能做到極緻。為了掩蓋真相,不惜趕盡殺絕,将所有與太子親近之人殺光,但唯獨有一人殺不得,就是太子的母親,前朝皇後。為什麼這麼說呢?倒不是因為她位高權重,相反,她還是後宮中最不受寵的,僅僅因為丞相拼死護住他才保全性命。”
此時有人問了:
“丞相?是我想的那個丞相嗎?可是姓甯?”
男人點頭:“正是。”
那人驚歎:“救前朝皇後這事我倒從末聽聞,但卻聽說過公子口中所說的甯丞相既為丞相,又擔任太傅一職,位高權重。如此地位高的人後來也和佞臣同流合污,朝中官僚腐敗,已是江郎才盡,滿目蒼痍了。那甯丞相,名為甯相晚,字遲。朝中人皆稱他為‘千古第一佞臣’,所做之事皆令人深惡痛絕,害天害地害百姓,此等佞臣,名聲早爛大街了!”
“确實如此,朝中皆傳他不雅之事,是非善惡,言論真假也無從考證。但我卻聽到一些小道消息。”男人繼續說:“在商量如何處置太子之名時,佞臣将甯相晚拒之門外;發布诏書時,末通知甯相晚一聲,直接越級。”
“要說他們目無王法?還真說對了!在朝中光有地位沒有用,有權有勢才是王道。人家合起夥來欺負你,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地位高又有何用?在抱團取暖的小人面前同樣白搭。”
聽了這番話,衆人紛紛騷動起來,顯然很大一部分人是不認同這種說法的。甯相晚的名聲在民間早已臭名昭著。
他害人不淺,剝削百姓,蠻橫無道。當初污蔑太子之時,就是甯相晚第一個站出來憤罵太子,是他号令朝中佞臣推翻舊政,操縱天下的。
他昏庸無度,冷血無情,暴虐成性。當初屠殺太子親近之人時,是他親自下令實施,焚燒宮殿。他當真是人面獸心,操着太傅之名,卻做盡喪盡天良之事,辱太子之名,害太子之命,殺盡太子身邊人!
要說甯相晚當真留了前朝皇後一命,那也隻不過是為給自己博一個好名聲,比起他所做的惡事,一柱美譽還真不值一提,倘若将“美譽”這樣的詞用在他身上,倒實在是諷刺至極!
衆人皆說着甯相晚所做之壞事,柳四郎實在難以相信,他生前太傅對他關愛至極,無論是學業還是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做到無微不至。在他印象裡,太傅是正義的,仁愛的,寬宏的,博愛的……
太傅心中坦蕩,從不允許他做任何偷雞摸狗不上台面的事,禮儀廉恥是太傅授之。
太傅胸比丘壑,從不允許他做诋毀國事充當叛軍畏罪潛逃之事,家國情懷亦是太傅授之。
如今聽聞太傅抛卻禮儀廉恥,忘記家國情懷,一口一個佞臣,叫他如何相信?
男人見氣氛不對,大聲道:
“諸位,姑且不論甯相晚從前種種,如今他也改過自新了吧。天下大局動蕩,不久前瞻星台占蔔到太子的命格發生變化,亦是說太子回魂現世。太子回歸的第一件事就是甯相晚發布诏令,為太子正名!其心可鑒,難道還不能說明甯相晚之心嗎?”
當即就有人反駁:
“你可别在那冠冕堂皇了!甯相晚的心是黑是白我們大家夥還不知道嗎?他當初對太子所做之事那般殘忍,我們又不是不知。如今見到太子回歸,不過是谄媚趨好,想博回一點好名聲罷了,誰人不知甯相晚最擅長殺人誅心?明面上想請回太子,為其正名,背地裡不知道怎麼欺辱诋毀。”
有人附和:
“就是,好人容易變壞,但壞人難以向好。你說甯相晚做的傷天害理之事還少嗎?他那般殺伐果斷,冷血無情,怎麼可能在十年之間就性情大變?太子回歸于我們民間是大好之事,我們百姓高興還來不及呢。但于朝中,他卻永遠背負着一個‘前朝太子’之名,你說當朝已有一個太子,怎可一山容二虎呢?甯相晚所做之事,太抵是為自己着想罷了。”
更多人附和了:“此言有理!甯相晚這個狗東西,結黨營私,罪不可恕!殘害同胞,天理難容!”
一團人起哄:“天理難容!天理難容!天理難容!!!”
男人見狀嘴角微微有點抽搐,他有點控制不住這場面,沒想到衆人對甯相晚的仇恨這麼大,他呵呵笑道:
“諸位,且聽小生說一句,諸位可知甯相晚為何去除宰相和太傅職位,割閹當了太監?”
“這……這我們怎麼得知?甯相晚所做之事本就荒唐,他當太監的緣故如何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