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握着弓擋在他們身前,面前是個心口露了個大洞的男學生,渾身的血将藍白色的校服染濕,紅色的眼睛看不出來情緒,一心想要靠近清然他們,但又懼怕清然。
羅锺軟更忙,死去的女學生變成了厲鬼,紅色的怨氣沖天,肚子裡的腸子留了一地,不知疼痛的撞在羅锺軟的銅錢劍上。
羅锺軟面色十分難看,他不能冒然将這人打的魂飛魄散,隻能周旋。
而那名籃球場吊死的男學生,腦袋還沒有合上,伸直雙手抓來抓去,根本找不到方向。
兇獸一進來就吼了一聲,三個厲鬼頓時愣在原地,女學生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羅锺軟趁機用紅繩捆住她。
兇獸呲着牙,将男學生踩在腳底下,張着嘴就要去咬。
容初現出身形,手腕一抖,握着長劍閃到兇獸面前,擋住了它的血盆大口,呵斥道:“不可!”
陳銅看着一屋子陌生的人,特别是握着弓的清然和執劍的容初,他心裡升起了不安感。
“小桃!我們先……”
“吼——”兇獸發出一聲怒吼,龐大的身體一跳,張嘴咬向容初。
應野皺着眉就要出手,容初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去安撫住陳銅。
“你叫小桃?”容初往旁邊一閃,躲開饕餮的攻擊。
兇獸神情猙獰,紅色的眼睛噴射着怒火,他尾巴勾過單人沙發,直直的砸向容初。
“小桃不……”
陳銅的阻攔還沒說完,應野将他拉到一邊,羅锺軟适時的丢過來一把紅繩。
容初擡劍将沙發砍碎,木屑橫飛,兇獸亮出獠牙,透過紛飛的棉花,打算來個出其不意。
容初眼睛一咪,劍身亮起一道紅光,紅色的圓圈撐大,接住了兇獸的血盆大口。
“彭”的一聲,兇獸撞到了電視櫃上,電視機電光火石,點燃了木屑,容初已經閃到了他身後,手中的捆妖繩落在了兇獸的脖子上。
“停下!别什麼都吃!”容初呵斥的聲音響起。
“放開小桃!”少年沙啞急切的聲音傳來,陳銅掙開了紅繩的束縛,帶着一身滔天的怨氣,出其不意的撞開了容初。
應野腳下一閃,飛快的接住容初,兩人撞到牆邊,不約而同的悶哼一聲。
所幸手中的捆妖繩沒掉。
容初咬緊牙,推開應野站直身體,看着陳銅道:“我不會傷它。”
兇獸搖着頭想掙脫束縛,脖子上的繩子卻越來越緊,陳銅跑到它身邊,抱着巨大的獸頭,不安道:“小桃!”
“俺沒事!”兇獸的聲音粗犷,它喘着氣道:“你快走!别讓他們抓到你!”
“别讓他們跑了!他們是殺人兇手!!!”
聲音是從清然那個方向傳來的,兇獸被捆妖繩束縛住,現下趴在地闆上。
容初目光越過他們,發現是清然身後的一個寸頭男生在說話,明明都怕的躲在他人身後了,偏還要落井下石。
“你是王登?”容初神色冷了下來,“你再多嘴,我馬上讓它吃了你。”
容初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王登瑟縮了一下,最後不甘的移開目光。
客廳裡的兩隻厲鬼被陳銅的怨氣感染,暴躁的沖向清然的方向。
“去把那兩個厲鬼收拾了。”容初頭也不回的吩咐應野。
後者嗯了一聲,伸手湧出來無數靈線,将兩隻厲鬼捆的嚴嚴實實後,丢到了羅锺軟身邊。
羅锺軟:“…多謝。”
局面控制了下來,客廳裡的氛圍卻詭異的沉默了。
容初手中握着捆妖繩,會客區一片狼藉,陳銅和兇獸坐在地闆上相互依偎着。
兇獸的目光不服輸的盯着容初,鼻尖時不時發出哼的一聲。
“放心,捆妖繩隻是束縛,不會傷他。”容初解釋道。
陳銅的目光還是警惕,“你們是來抓我們的。”
“不是。”容初搖了搖頭,“是帶我們去秘密基地的人委托我們來找你的。”
“梨子妹子!”兇獸雀躍一聲,反應過來自己太興奮後又恢複了氣勢洶洶的模樣,“我們才不會相信你!願賭服輸!要殺要剮聽!聽…聽你們的!”
清然将弓收回乾坤袋裡,走到了容初身側,開始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取了三個死者的貼身信物,想将他們挨個招魂上來。”清然眼底一片冷意,少年一字一句道:“先是想打探這次模拟考的答案,後又追問誰殺死了他們。”
清然勸阻了,橫死之人的怨氣是沒法控制的,然而沒等清然說完,二樓就傳來凄厲的尖叫。
他們在清然到之前就開始了。
一開始是招魂那個女學生,卻沒想到女學生一并帶來了另外兩個受害者。
容初握緊手中的捆妖繩,譏諷一聲,“該死的不能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馬平山安頓好受傷的學生,聞言歎氣一聲,“我和锺軟聽到聲響就沖了進來,但還是有個學生被傷到了。”
在鏡子面前負責招魂的男學生差點被掏心,要不是清然拉開的及時,已經失血過多死了。
“那又怎樣!我們是玩了不該玩的!”幾個學生中的另一個男生出聲,他灰頭土臉,眼神狠厲的看着陳銅,“但是陳銅就是殺了人,他就是該死!”
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清然低吼一聲就要沖過去,應野伸手扣住清然的手腕,将暴怒的少年拉住,眼神警告道:“清然。”
“清然。”容初看過來,輕飄飄道:“等會讓馬大師開點失去記憶的藥你再打。”
那個出聲的男生還想說點什麼。
容初笑盈盈的看他,眼底一片冷意,“害他人性命,造下業障,損自身命格,你家裡做生意的?”
“你他媽别胡說八道!”男生擦了下頭,輕蔑道:“你們不弄死陳銅,我回家讓我爸找人弄!”
“咦呀!”一道尖叫響起,一陣白光自馬平山的方向閃現到那個男生的面前,白刺猬現出身形,抓着男生的頭發用利爪撓他的臉。
男生尖叫了起來,不停的去抓自己的臉,卻什麼也沒抓到,幾個學生不約而同的避開他,沒一會兒他臉上就滿是自己的抓痕。
馬平山溫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這件事和他沒關系。
王登被吓到了,羅锺軟腳邊還躺着他的三個朋友,張娜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仿佛在控訴他遲早也會下地獄。
他腿一軟,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朝陳銅的方向磕頭,“我…我知道錯了…不止我幹的!你别找我…你找!你找他們!找張娜!找陳德!你找…還有林婷!王猛!我隻是喜歡你,我什麼也沒幹!你别找我!你别找我!”
額頭撞在地闆上的聲音清脆厚重,王登趴在地上身體一直在抖。
其他三個學生面色都不善了起來。
其中一個高大的男生一腳踢向王登,口中罵着髒話,“你個喜歡男人的傻比,老子什麼也沒幹,你踏馬别栽贓給我!”
王登從地上爬起來,眼裡冒着怒火,揮拳就打向王猛,“你沒幹?那你踏馬拍的照片算什麼?!”
“那他媽是你威脅老子幹的!”王猛被打的一個踉跄,下一秒他兇狠的撲向王登,兩人頓時扭打在了一起。
站在原地的長發女生惶恐不安,她跌倒坐在地上,語無倫次道:“我我什麼也沒幹!我隻是跟着跟着張娜一起玩的,我什麼也沒幹我真的什麼也沒幹!”
清然握着拳的手松開,解釋道:“那個女生是林婷,地上的那個男生是陳德,和王登打在一起的是王猛。”
“你是沒幹。”陳銅突然出聲道:“但你告訴他們我爸在哪裡工作,害我爸被打進醫院,還丢掉了工作。”
林婷愣在原地,惶恐的低下頭不敢去看陳銅的目光。
“人都是我殺的。”陳銅笑了一聲,“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張娜散播的謠言有多不堪入目,你們應該也查到了。”陳銅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他們兩個在宿舍對我實施的霸淩…不提也罷,畢竟他們已經死了。”
三個受害者聽到陳銅的話,怨氣暴漲,不約而同的朝着陳銅的方向尖叫。
“王登是主謀,我殺張娜那天原本是先要去殺他的,但他請假了。”陳銅的語氣平靜如水,仿佛隻是在說今天的平常事,“我确實是要殺了他們所有人,我不會否認這一點。”
王猛和王登停下了動作,齊齊的看向陳銅,坐在地上的少年目光不屑的看着他們,眼裡滿是嫌惡。
“他們不配活着。”陳銅說着看向容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小桃是無辜的,你們放了它,我跟你們走。”
“你你!你胡說八道!銅銅什麼也沒幹!”兇獸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巨大的獸頭不斷的去頂陳銅,“你!你說的都不對!人是我砸的!!”
容初笑了一聲,“話都講不清楚,别攬活。”
“陳銅是殺了人,但你是鬼,我們管不了你,我們來抓你身後的那東西的。”容初說着一揮手,地上的幾個學生頓時暈了過去。
羅锺軟和馬平山對視一眼。
羅锺軟拿出來三個骰子,在空中一抛,金光閃過,骰子直直落下三個厲鬼,羅锺軟劃了個手訣,低喝一聲,“收。”
地上的三個厲鬼沒了身影,馬平山撿起骰子,兩個遞給了羅锺軟,一個留給自己。
厲鬼超度後有功德,這次任務總的來說,羅锺軟的損失更大,自然是他獲得的分成更多。
羅锺軟抿唇,“謝謝平山哥。”
馬平山樂呵呵的擺了擺手,白刺猬回到了他的頭頂。
陳銅看了一圈客廳,現下清醒的隻有他和這群人,他下意識的握緊手,“你剛剛說的秘密基地的那個人。”
“我們是來抓拿兇手的。”容初撒了個小謊,“也是接了王珊的委托來找你的。”
陳銅站起身,擋在兇獸的面前,“人是我…”
“人是不是你殺的我們清楚。”容初打斷他的話,“陳銅,你是要投胎轉世的。”
“我可以不.....”
馬平山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你回來報仇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你做好了事後的準備。”應野說道,他指了指陳銅身後的兇獸,“但它不一樣,你快喂不起它了吧?”
“臭長蟲!!關你什麼事啊!!!! ”兇獸憤憤不平的站起身,呲着牙就要沖過來 ,剛躍起來,身形就小了一圈,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一隻巴掌大的紅色小獸就這麼圓滾滾的掉到了地上,陳銅手速極快的将它抱起。
容初等人:“........”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
“靈力不支,典型的沒吃飽。”應野神色平靜的補上最後一句話。
“你個臭長蟲!“”兇獸張揚舞爪的就要撲過來,怯生生的罵道:“胡說八道!!”
“它跟着我們走是最好的。”容初道:“我可以修複好它的本體,并向你保證它不會被官方的人帶走。”
陳銅看向羅锺軟和馬平山的方向。
羅锺軟淡淡的說道:“我和我的契鬼加一起也打不過他。”
陳銅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那天的古裝男人很厲害,最起碼比他厲害。
“我不信你們。”陳銅思索片刻,諷笑一聲道:“但小珊信你們,你們能拿到小桃的本體,證明你們去過那邊了,也證明你們知道了我家的事。”
陳銅深吸一口氣,道:“我要見我爸,帶着小桃一起。”
“我不!!!”兇獸反抗道:“你不要跟他們走!!”
“你想當亡命之徒?”容初皺眉。
陳銅是可以去找他父親的,這個請求提出來,明顯是有人走不了。
“你自己走!!”兇獸鬧道:“你忘了我走不了!!”
陳銅:“.......”
容初:“.......”
隊友帶不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