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高三了,還有最後半年,她們就要考大學,這是她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每天不是在學習就是在背書,努力地朝着她們的目标奮鬥着。
但是就是在這一年,出了一件大事。
星野瑾的父親出獄了,出獄第一天他就來家裡鬧了一通。
當時星野叔叔剛好在家裡,父親來了之後,星野叔叔就讓她上樓去。
父親大鬧:“星野瑾就是我的女兒,你這個跟我毫無血緣關系的弟弟,沒有資格搶走星野瑾的撫養權!”
星野瑾抱着膝蓋,坐在樓梯上,清清楚楚地聽到叔叔跟那個人說:“在法律意義上,瑾她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從血緣關系上來說,瑾她更加不是你的女兒!如果我沒有資格,你更加沒有資格!”
那個人愛“星野瑾”這個女兒嗎?答案是否定的。
她在星野瑾的記憶裡,清清楚楚地看到當時他對星野瑾破口大罵時,眼裡溢滿厭惡憎恨的情緒。
憎恨。
之前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父親會對他的女兒露出憎恨的情緒。
從那個人和叔叔的争論中,星野瑾知道了一件往事:星野瑾的母親沒有辦法生育。
那個人被叔叔強硬的态度趕出去。
叔叔疲憊地坐下來,揉了揉眼角,一擡頭,就看到了星野瑾坐在樓梯上,頓時愣住了。
星野瑾安靜地坐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星野叔叔看不懂她現在在想些什麼。
星野叔叔猶豫了一下,招手把她叫到身邊。
星野瑾就起身下來,窩進沙發裡。
“叔叔……我不是媽媽的,女兒嗎?”星野瑾低着頭,小聲地問。
星野叔叔沉默了一下,說:“你是你母親的女兒,這一點,不需要質疑。但你和你母親,确實沒有血緣關系。”
在星野叔叔平靜地聲音裡,星野瑾了解過去的一個真相。
當年母親嫁給那個人之後,曾經懷孕過,但是後來因為意外從樓梯上摔下來,流産了,從那天開始,她就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那個人一直對不能生育的母親很不滿,但是當時他的情緒并沒有爆發出來,隻是說:沒關系,大不了我們收養一個孩子就行。
那天之後,那個人就一直忙着工作,經常不回家。
母親知道他的心思嗎?當然知道,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想法。
但是那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是湊合着過的,窮人家很少會有離婚的案例。
一次,母親步行去菜市場,看到路邊的荒草叢中躺着一個嬰兒,連忙上前抱起來。
這個嬰兒睡得好香,被晚春的涼風吹得臉頰都泛紅,依舊美美地做着夢。
母親抱起來的時候,周圍是沒有人的。
母親拉開自己的外套,把嬰兒放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這個孩子溫暖。
漸漸的,嬰兒冰涼的小手變得溫暖起來。
母親越看這個孩子就越覺得歡喜。
她抱着嬰兒在風中站了一個小時,依舊沒有人來找這個孩子。
母親知道,這個孩子被抛棄了。
她詢問每一個路過這裡的人,但沒有人知道誰會把一個嬰兒扔在這裡的。
畢竟在那個年代,養不起了把女孩子扔掉,時常會有的事。
大概是餓了吧,嬰兒醒了,她很乖,沒有哭泣,望着母親,嘟囔了一下小嘴巴,就朝着她笑。
母親溫柔地伸出手指,嬰兒就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手,抓着母親的一根手指,高興地笑起來,笑得很高興,笑得很燦爛。
母親當時就覺得,這大概,就是她的緣分。
把嬰兒抱回了家,跟那個人商量。母親想要收養這個孩子,那個人沒有反對。
于是她就帶着孩子去警察局備案,母親就正式辦理收養手續。
那個人一直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還不回來的,一直都是母親在養着星野瑾。
在年幼的星野瑾的記憶裡,除了母親出事那天之外,她對父親都是沒有印象的,因為,不是見不到他,就是一回來就回房間,星野瑾很少能見到他。
母親告訴她父親去賺錢了,所以才不在家裡。
那個人不喜歡星野瑾,但是也一直沒有爆發出來,最多就是看到心煩就回房間去。
直到五歲那年,父親失業了,喝了酒,借着酒意,徹底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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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被趕走,心不甘,不知道怎麼的找到了星野瑾的學校,在教學樓下面大鬧了一場。
那個時候正是下課時間,那個人坐在教學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泣,趁着星野瑾還沒有下來之前,誤導現場的學生,引起他們的“正義之心”。
下面鬧哄哄的,還在教室的學生便堵在窗戶上朝下看:“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是,說星野同學……”有個男生聽到了下面的哭鬧聲,有些猶豫地看一眼星野瑾。
星野瑾看一眼對方,笑了笑:“說我,忘恩負義,沒有良心,攀上高枝,就不要他這個父親,是吧?”
萩原千速頓時疑惑:“嗯?誰說的?”
星野瑾笑笑:“下面鬧事的人說的。”從聽到下面傳來的聲音開始,她就拿出手機聯系星野叔叔了。
萩原千速連忙跑到窗邊,趴在窗邊的人連忙給她空出一個窗戶。
萩原千速趴在窗邊往下看,下面的聲音鬧哄哄的,各種聲音都有,但他們班在三樓,并不高,離教學樓大門也近,不算很偏,那個人還是個大嗓門,哭訴的聲音還是毫無阻礙傳到她的耳朵裡,随之而來的,還有各種辱罵聲。
萩原千速瞬間氣炸了:“混!蛋!他在造謠!”
星野瑾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千速,别生氣。”
“他在造謠!”萩原千速氣得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