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雨星的公司在别人的打壓中逐漸走上正軌,那個人倒是一次都沒有來找過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找對方。
直到十一年之後,突然有一天警察聯系上了他,說他的兄長意外殺人入獄,留下一個孩子,詢問他是否願意收養她。
星野雨星皺了皺眉,問:“她的母親呢?”
警察說:“嗯,這個,死者就是她的母親。”
星野雨星愣住,久久之後才開口說:“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他特地抽出來一天時間,去好好地了解一下這件事。
那個孩子坐在警視廳的椅子上,一臉恍惚無法回神的樣子。
星野雨星想到了自己,最後還是心軟,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無論他們大人怎麼鬧,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但是,想法終究是想法,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星野雨星真的很忙,公司雖然已經走上了正途,發展前景很好,但是他并沒有學過管理方面的知識,都是在公司辦起來之後,他才一點一點去研讀,自學的。
在最初的時候,他連怎麼管理都無從下手,現在隻是穩定下來了,比開始時好了一點,這還不夠。
很多人經常誇贊他年輕有為,年僅三十一歲,白手起家,簡直就是勵志的代表人物。
但是他知道自己還差得遠,同時,他白手起家,沒有基底,被同行排擠,競争激烈。
星野雨星發展了十幾年,才終于才那個困境中脫離出來,在市場上站穩腳跟。
他半點松懈都不敢有,發現了知識範圍的缺陷就去補,請不到管理人員管理公司,就事事親為,經常工作到三更半夜才睡一會兒。
忙着工作,難免會忽視家裡還有一個孩子。
有時候他突然想來家裡還有一個孩子,就回去看一眼,覺得她過得很好,就把人交給藤原先生和那個小保姆管着,回歸工作。
過了三年,他突然收到藤原先生的消息,說家裡那個孩子被小保姆綁架了,剛救回來,現在在在醫院。
星野雨星去醫院了解情況,藤原先生才艱難地坐着車到達醫院,看望星野瑾。
這個孩子醒來的時候,他在聯系警察剛處理完那個小保姆的事。
後來,他就沒有再請保姆照顧星野瑾,而是把她交給藤原先生照顧,偶爾就派自己的生活助理去看一看她,了解一下她的情況,有什麼需要的都交給生活助理去管。
而他要去讀書,擴展自己的知識。
他了解到星野瑾在學校裡受到欺負,就給她辦理轉校。
他本來就不是很會照顧孩子、和孩子相處,加上因為年幼時被星野瑾的父親這麼待他,始終還是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所以,其實星野雨星是很害怕去見星野瑾的。
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習慣星野瑾的存在,他不知道也不是很想去跟星野瑾相處,但是他對星野瑾的成績很關注。
因為他的經曆,所以他非常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努力地學習,隻有努力學習,将來才能夠有出路。
那個人剛出獄,到家裡鬧了幾天,說是想把星野瑾帶回去,在一番掰扯之下,那個人離開了,星野瑾繼續住在别墅。
當時星野瑾去上學,并不知道,他也沒有跟她說。
隻是明顯地,他開始躲着星野瑾,沒有什麼事情,絕對不會回别墅。
直到那個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走投無路之下,來家裡找他,想求他幫幫忙。這些年坐牢的經曆,把那個人的傲氣消磨掉了。
藤原先生看到那個人就立刻給他打電話,他在家裡跟那個人掰扯,鬧了兩天之後,給對方一筆錢去還債,警告對方不要再去賭/博。
他在星野家長大,始終還是欠了他們家的,他實在做不出來直接把那個人就這麼扔下不管。
他怕星野爺爺和星野奶奶會怪他。
但是這一幕被星野瑾看到了,那個孩子猶豫地上前跟他道歉。
星野雨星怔愣住,不知所措。
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星野瑾和那個人确實是不一樣的。
星野瑾是星野瑾,那個人是那個人,哪怕有着血緣關系,他們還是不同的。
星野雨星沉默了好久,跟她說,“你父親的事跟你無關,你隻需要去上學,好好讀書,其他的,你别管。”然後他就拎着公文包狼狽地離開了别墅。
他要好好地去想清楚星野瑾和那個人的事,他覺得孩子是無辜的,但實質上,他其實一直都在遷怒于星野瑾,他一直都沒有把她和那個人分開來看待過。
星野雨星自嘲:自己的思想可真夠陰暗的。
後來他想通了,終于能夠把星野瑾和那個人徹底地割開來看待的時候,星野瑾卻出事了。
他收到藤原先生的消息,就拼命地往回趕,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個人居然可以這麼狠,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夠下得去手。
星野瑾躺在懷裡的時候,星野雨星覺得懷裡輕飄飄的,有些摟不住她,腦子一片空白。
到了醫院之後,下屬給他開門,他就抱着星野瑾瘋狂地奔跑,生怕晚了一步,就錯過了急救的最後時機。
交手術費,他其實完全可以把這件事交給下屬去做,但是他沒有,因為現在他需要找一點事情去做才能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
一路飙車到醫院被狗仔拍到,上了新聞,那些投資人對他表示質疑。
公司受到了影響,加上後面他要去準備資料,跟那個人争取星野瑾的撫養權,每天忙到淩晨三四點才能睡一會兒,仿佛回到了星野爺爺出事那會兒。
星野瑾醒來的消息傳來時,他真的很高興,推掉一切會議,奔去醫院。
開門進去時,星野瑾已經陷入了沉睡中。
護工恭敬地上前說:“星野先生。”
星野雨星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最後上前輕輕地握住星野瑾的手:“你們先出去。”
吉原助理點頭,和護工一起出去。
星野雨星輕輕地摸摸星野瑾的臉,嘴裡念念有詞:“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過一會兒,星野雨星輕輕地放下星野瑾的手,輕手輕腳走出去,吉原助理便迎上來告知他星野瑾的情況。
星野叔叔聽完後,開口說:“吉原,我想,在瑾傷好之前,你在醫院全職照顧她。兩邊兼顧事情繁忙了點,可能會有照顧不到的時候,在瑾好之前,就拜托你了。”
吉原助理恭敬地應下:“是。”
等星野雨星再次抽出時間來醫院看她,他卻發現“星野瑾”已經不再是星野瑾。
這位“星野瑾”的性格和以前的那位星野瑾很像,但是還是不一樣,這個“星野瑾”會軟軟地叫護士姐姐,會為了一顆糖果跟護士撒嬌,以前的星野瑾是社恐,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以前的星野瑾,終究還是他錯過了。
他也是以前的星野瑾死亡的其中一個推手,因為他的冷漠和遷怒,現在留下來的,是一個跟她相似,卻又不是她的“星野瑾”。
星野雨星沉默地站在外面,很久之後,他還是選擇離開,沒有進去見她。
星野雨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全新的“星野瑾”,隻能懦弱地選擇了逃避,用工作去麻痹自己。
但是這個“星野瑾”跟以前的星野瑾不一樣的,她會撒嬌,可以為了吃糖可以想出各種辦法,甚至為了買到糖果,連社恐都能夠抑制住。
生日過後,“星野瑾”主動靠近,他就被動地去接受,逐漸地,回家的次數都多了起來,在星野瑾身上投注的關注越來越多,他們關系好像就這樣慢慢地變得融洽起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星野瑾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像和母親聊天一樣,跟他分享她生活中有趣的事情;他也習慣了晚上回别墅休息,和“星野瑾”吃個晚飯,聽她分享。
這個别墅,好像真的成了一個家,而不是一個落腳的地方。
新年的時候,“星野瑾”擡頭看着自己,說:“叔叔,晚上早點回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