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力啤酒乖巧地說:“老師,你也該考慮去做化療啦,都拖這麼久了。”
路邊攤點頭:“我知道。”
剛檢查出來胃癌晚期的時候,路邊攤也想過,但是後來他選擇放棄做化療,不是沒有錢,而是害怕被組織知道。組織懶得管他們這群小人,但是他們做事依舊是步步小心,如果隻有路邊攤一個人,當然不懼,但是他還有一個路邊人,他害怕自己這棵大樹塌下來,路邊人也活不久了。
就跟三組這件事一樣,在組織的眼裡,這就是一個很小的事,他們完全不在乎三組這麼多人的生命,所以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喜力啤酒作為一個後勤部的老大,要為一群炮灰去跟一個行動組的大人吵架甚至是動手。
路邊攤雖然不是代号成員,但是年輕時的路邊攤實實在在是從鮮血中拼搏出來的,在很多年老的代号成員面前都說的上話,哪怕後來他到這個後勤部裡來,也沒人敢直接越過他把他的5組當成炮灰。
可是如果是生病實力大打折扣的路邊攤就不一定了,在這個組織很現實的,你沒有實力,誰都護不住。
路邊攤歎了口氣,如果說在三組事情發生之前,他還在考慮等安排完路邊人,做化療治療,多活幾年,現在他不想考慮這麼遠的事情了,隻想趕緊把路邊人安排妥當。
路邊人和萩原研二都沉默不語,路邊攤說:“收拾東西吧。等會兒還要給他們将東西送回去。”
路邊人點頭,收拾東西,擦幹淨,放入箱子,擺放整齊。
路邊攤在箱子上面寫下三組成員的名字,将相應名字人員的物品放入箱子裡。
萩原研二站在窗邊低頭沉思,從路邊攤口中得到的信息很少,但是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個組織恐怖之處:他們後勤部的成員可以随時當做炮灰扔出去,代号成員和非代号成員,規模很大,存在時間很長。但是萩原研二并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想想都覺得很恐怖。
一整個上午,他們都在收拾東西,當最後一件物品放入箱子時,3号辦公室内證明三組活動過的痕迹,全部消失。
路邊人有些沉默,然後拿起掃把将辦公室清掃幹淨,随着路邊攤去地下停車場。
喜力啤酒蒼白的臉上帶上疲憊,看到路邊攤帶着路邊人下來,問:“這是最後一個箱子了嗎?”
路邊攤點頭:“對,最後一個箱子,一共十七箱,箱子上寫了他們的名字。”
喜力啤酒點頭,身後的十個下屬便上前一步抱起地上的箱子放入自己車子的後背箱,其中有五人抱走兩個箱子。
喜力啤酒将手裡的紙交給下屬:“你們把這些東西一一給他們送回去。先去一趟城郊外面的焚屍場,認領他們的骨灰,如果沒有家屬的,就送去墳地,到時候跟他們的骨灰一起下葬。”頓了一下,“如果他們還有家屬的,就跟他們說,對不起。”
下屬恭敬地朝着喜力啤酒行了一禮,随後便上車,一輛一輛汽車緩緩地離開停車場。
“剩下兩箱我和路邊人去送,喜力你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路邊攤開口說。
“麻煩您了,老師。”喜力啤酒疲憊地揉了揉額頭。
路邊攤點頭,将箱子抱上後備箱。
“上車。”路邊攤朝着路邊人揮了揮手,開門上車關門。
車子緩緩離開停車場,喜力啤酒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遠去。
“唉。”喜力啤酒歎了口氣,“老師,我想要做一件事,到時候如果失敗,你别生我的氣啊。”
路邊攤穩穩地駕駛着車,先去一趟組織的焚屍場。
焚屍場以往是沒有人的,除了他們後勤部很少會有人來。現在有一名後勤部的人在這裡守着,鄭重地将兩個骨灰盒交給路邊攤,所有人都在沉默。
随後他們在三組的一位成員的家前面停下來,路邊人下車上前按響門鈴,萩原研二跟在他身後。
路邊攤将箱子和骨灰盒抱起來,和路邊人站在一起,過了幾秒鐘,有一位婦人開門,眼眶紅腫,面容憔悴。
這位成員的妻子今年56歲,沒有孩子。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七天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回來報平安,肯定是出事了。
婦人擦擦湧出來的眼淚,讓開身子,聲音嘶啞:“請進。”
路邊攤對着婦人鞠一躬,抱着箱子進門,路邊人和萩原研二随後。
路邊攤将手裡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再次向婦人鞠一躬,“對不起。”
路邊人萩原研二也跟着鞠一躬:“對不起。”
婦人擦擦眼淚:“不,謝謝你們……”婦人側頭忍住哭泣的沖動,朝着他們鞠躬,“謝謝你們送他回來,謝謝……”
路邊攤沉聲道:“請節哀,他不會想看到您出事的。”
婦人擦擦臉上的淚水,點頭:“我知道,我不會沖動的,請放心,我……”婦人哽咽,“我還不想讓他死後也沒有人,掃墓,所以請放心,我不會沖動的。”
路邊攤他們再次朝着婦人鞠一躬,“對不起。”
随後離開婦人的家,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氣氛很沉默,仿佛所有人都失去了語言一樣。
下一位成員并沒有家屬,路邊攤便帶着箱子前往墳地,那裡已經停着七輛車。
在組織裡的成員大多都是沒有家屬的,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誰會先降臨,除非在意外加入組織之前,組建了家庭。
他們沉默地抱着箱子和骨灰盒放進墳冢裡,填土,送上花束,默哀十分鐘,随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