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岩巨淵的規模遠遠超出了熒的預料,在這片與世隔絕之地,居然還有一座倒置的城市,那古老的遺迹隐藏在黑暗之中,即使借助流明石的光芒,也要極力地遠眺,才能隐隐約約地看見它的輪廓。城市的下方是一片紫黑色的平地,熒說不清那些紫黑色的東西是什麼,和黑泥有些相似,卻是堅硬的,光照上去如圖琉璃一般。而在這片平地的中心,有顆巨大的……“樹木”
“我能感覺到,就在這片遺迹下面那片平地……,也許就是那顆樹,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戴因說。
“那顆樹,是若陀的尾巴。”鐘離的解釋語氣平靜,内容卻吓了派蒙一跳。
“這麼大的樹,居然是尾巴?”派蒙手搭涼棚,極力望遠處眺望,“整個若陀該有多大啊!那上面倒過來的房子呢?是坎瑞亞留下來的嗎?”
“不,坎瑞亞在須彌的地下,離這裡很遠,這應該是其他已經滅亡的文明留下的遺迹。”戴因說,“黑蛇騎士或許也是和丘丘人一樣,被那種力量吸引過來的。”
“我有種熟悉的感覺……”熒說,“在蒙德的時候,我去過一次雪山山頂,看到了那根寒天之釘,這裡給我的感覺,很像是天釘留下的痕迹。鐘離也說過,層岩巨淵變成這樣是因為天釘呢,也許這種力量就是天釘散發出來的。”
戴因搖頭否定:“我也見過寒天之釘,應該不是。也許……是天釘想要鎮壓的力量。”
熒再次撫摸蕈獸的頭,說道:“看它的樣子,‘舊日大地主宰’就是前面那棵樹了。”
“那看來,若陀确實就是‘舊日大地主宰’沒錯了。”派蒙一臉嚴肅。
話音剛落,腳下的地面再次開始震動,這次的地動持續的時間更長,也更劇烈。等地面平息下來,熒和戴因的表情都變得更嚴肅了。
“時間恐怕不多了,”戴因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但我們的方向是正确的,敵人已經來了。”
“呵呵……敏銳的嗅覺。”巨大的人形魔物從漆黑之中浮現,強烈的水元素力聚集在它周圍,“我能感受到,你身上那種腐朽的味道,又更近一步了。呵呵,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危險的事物,但教團追尋的是光輝的未來,而你隻能無望地腐爛進塵土之中”
戴因冷哼了一聲:“啧,你的舌頭比我腐爛得更徹底——該切了!”
熒不是第一次看到戴因作戰,必須承認,在她所認識的所有提瓦特人中,除了從未真正出手的鐘離之外,幾乎沒有誰能和他相提并論,包括如今力量殘缺的自己。眼前的深淵使徒如果由自己來解決,那是相當棘手的難題,但對戴因而言卻十分輕松,不過幾個吐息,深淵使徒就已經落入下風。
戴因逼問:“你們在圖謀什麼?”
“深淵……無可阻擋!”深淵使徒的軀體忽然爆裂開,濃縮的水元素力陡然炸開。
深淵使徒消失了,兩人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元素視野下,數個不同元素力源趁着方才他們分心的瞬間,已經将他們包圍。
“不必擔憂。”金色的岩元素護盾光芒大亮,擋住了魔物從不同角度的攻擊。
原本包圍熒和戴因的魔物沒有繼續攻擊,隻是退在兩邊。然後,黑暗中傳來了腳步聲。
熒轉過身,她看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同樣是金色的頭發和眼睛,左邊的耳墜随着他的步伐輕輕搖晃。他在熒的對面站定了,隔着數米的距離。
派蒙驚呼出聲:“那個人……難道就是……”
雖然光線昏暗,但熒依然能借助記憶描摹他面容的每處細節,熒看着他,喃喃道:“空……”
魔物在他身旁俯首,稱他:“王子殿下。”
熒提高了聲音,但她竟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向他奔去:“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為什麼不來見我?”
戴因和鐘離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但派蒙卻不理解,她飛到熒的身邊拉住她:“熒,你的哥哥……”
空對在場的其他人視若無睹,隻注視着熒:“摩拉克斯……戴因……看來熒認識了很多人。但,你不該和這些人站在一起。”
他語氣平靜地陳述,如同展示一個不容拒絕的真理:“他們都是我的敵人。”
熒怔怔地看着他。
空繼續說:“摩拉克斯,‘天理’的爪牙和幫兇,不要相信這些人的謊言,他們不過是想哄騙你為這些根本與你無關的人犧牲。而戴因斯雷布,坎瑞亞末代宮廷衛隊的末光之劍,五百年前,他無法阻止坎瑞亞的滅亡,隻能目睹坎瑞亞幸存的遺民們化作深淵的怪物。”
“這些之後再說吧!”熒快步上前,想要去牽他的手,“我們回家!”
可是熒伸出的手卻碰上了一片透明的屏障,她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
“家……”空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他笑了起來,“當然,有熒在的地方就是家。”他轉過身,“但我還不能和你前往下一個世界,尋找新的家園……至少現在不能。”
他擡起頭,注視着地底深沉的黑暗:“在深淵腐蝕世界之前,我與‘天理’有一場尚未完結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