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基爾·特拉弗斯靠在椅背上，看着舒展的姿勢，實際上渾身緊繃，指尖無聲地敲擊着桌面。

房間很狹小，隻有兩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和僅供照明的台燈一盞。

他讨厭這種考試。

不是因為它毫無意義——相反，它太有意義了——而是因為它的不确定性。“下一個進來的，會是考生假扮的同僚，還是同僚本人？”這種猜疑遊戲讓他煩躁。更糟的是，在他進來之前，已經有兩個考生成功騙過了其他考官，而他的同僚們正用那種“看啊，特拉弗斯還沒被耍過”的眼神偷偷瞥他。

他調整了一下領結，确保自己的表情維持在“冷靜、權威、絕不可能被糊弄”的狀态。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一陣風襲來。

門開了。

走進來的是維努西亞·奎克利女士。

特拉弗斯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就在半小時前，她才在考生大廳裡當衆打斷了他的開場白。而現在，她站在這裡，目光如常地掃過他，嘴角帶着那種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是不是在嘲笑他？

‘是真人？還是考生僞裝的？’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

‘如果是真人，她可能是來檢查考核情況，甚至故意測試他的判斷力。

如果是考生……那這個新人膽子也太大了，直接推門進來，這麼沒禮貌嗎？’

他必須謹慎。

“奎克利女士。” 他微微颔首，語氣平穩，但比平時多了一絲謹慎，“我還以為您也是考官。”

‘如果是考生，可能會緊張，可能會急于證明自己是真人。’

奎克利女士輕輕挑眉，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魔杖。

“你今天特别嚴格，托基爾。” 她的聲音和奎克利一模一樣，帶着那種似有似無的銳利，“所以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終于學會‘識人’了。”

特拉弗斯的手指在桌下收緊。

‘這語氣……太像了。’

但他不能慌。

“您對我的考核方式有意見？” 他故意讓自己的語氣帶上一點挑釁。

‘如果是真人，奎克利會反擊。如果是考生，可能會猶豫。’

奎克利女士輕笑一聲，目光銳利地刺向他。

“意見？不，我隻是好奇，為什麼你總是把‘服從’挂在嘴邊，特拉弗斯。” 她向前一步，慢慢逼近特拉弗斯，直到她的陰影吞噬掉他——

女人輕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傲羅需要的不是盲從，而是判斷力。” 她微微歪頭，“還是說，你其實更希望他們像家養小精靈一樣聽話？”

‘這絕對是奎克利會說的話！’

但他不能确定。

“您今天似乎格外關注我的考核。” 他再次試探試探道。

女人随手從口袋裡取出一顆檸檬雪寶，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

“我隻是在想，如果你連分辨真假都做不到，特拉弗斯，那你怎麼指望自己能領導傲羅辦公室？” 她并沒将剝好的糖果放入口中，而是捏在手上，眼神意味深長的看着他。

特拉弗斯瞳孔一縮，他其實和奎克利并女士沒有太多接觸，因為奎克利女士和他差太多層級了，他無法判斷女人是否喜歡糖果的習慣！

但聽傳聞她似乎有個孩子，随身帶糖果也正常？他仍然掙紮着保持懷疑。

“如果您真的是奎克利女士，” 他突然發難，“那您應該記得，上周的會議上，您對我說了什麼？”

‘如果是考生，絕對答不上來！’

說實話，他這招實在有些賴，但他管不了這麼多，内心的天平發生了明顯的傾斜。

女士輕輕歎了口氣，像是失望于他的愚蠢。

“我說，‘特拉弗斯，你的固執總有一天會讓你栽跟頭’。” 她微微一笑，“看來就是今天了。”

特拉弗斯徹底動搖了。

三分鐘，時間到。

女人施施然離開房間，檸檬雪寶連帶着糖紙被放在桌子上，燈光映襯着糖紙彩光四溢。

特拉弗斯總算松了一口氣，嘴角終于浮現一絲滿意的弧度。“果然是真的奎克利。” 他心想，緊繃的肩膀稍稍放松。“我就說，沒人能騙過我。”

他翻開考核表，正準備在“識别成功”一欄打勾——

就在這時，門再次打開。

維努西亞·奎克利女士再次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疊文件。

她看着怔住的後輩，挑眉問道，“怎麼樣？”

特拉弗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我剛剛和您聊得很愉快。”

奎克利女士疑惑地看向特拉弗斯：“我剛剛在開會，什麼時候和你聊過？”

特拉弗斯的表情徹底空白，随即他的臉色從鐵青轉為漲紅，最後定格在一種接近詛咒的黑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