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一聲,提醒兄弟, “戲真多,你演紅樓夢呢。”
身邊,有個朋友科普,向菀就是在路家工作的傭人啊。現在也算是咱們校友。
林轲恍然醒悟,心裡終于把那個不起眼的名字和曾經被驚豔過的那張臉劃上等号。
他有點吃驚地看着向菀,眼睛一眨不眨,随後又笑了,“延希,借你的小保姆給我買個飲料。”
路延希冷冷看他,“你是瞎了還是殘了。”
林轲也不生氣,“還說我,咱們之中,隻有你出行還帶保姆……哎我靠!”
他話說一半,腳面被狠狠踩過。
林轲臉部抽筋似的瞪着裴梓辰。還沒等發作,裴梓辰起身,就去給他買飲料去了。
等他回來,林轲氣也消了。
很快,他就發現一個不易察覺的細節。
路延希面前擺放一隻精緻的外賣飯盒,看起來是他點的菜,但菜碼不大,對于男生來說未免有點太少,而他旁邊的小保姆面前則擺了四道菜。
路延希從不和人一起吃用一道菜,任何聚會堅持分食,但,他的筷子偶爾伸向旁邊的向菀面前四道菜裡。
小保姆則無知無覺,好像這種行為再正常不過。
這……比起主仆關系,更像情侶啊!
林轲掃了眼裴梓辰,他見怪不怪的樣子,心中忽然明白——這倆人,談上了?!
他大為震驚。卻也不敢直接當衆問路延希。
難怪每次說起這個小保姆,他都脾氣不太好,原來是自己看上了。
向菀一直專心吃飯,她現在不在路家,就根本也不用搭理林轲,隻感覺他的目光一直打量她。
她淡淡瞥去一眼,林轲也就收回視線。神色倒沒了最開始的揶揄。
吃過飯,這夥人商量着去玩對抗性彩彈遊戲。
場地有限,這裡遊戲區域相比其他彩彈基地小很多,但也頗受年輕人歡迎。
路延希問向菀要不要玩,她搖搖頭,身體很累,不想明天繼續肌肉酸痛,就不參加這類運動劇烈的遊戲。
幾個男生女生分成兩組,去更衣間換裝備,并取搶和彩彈。
向菀回到射擊場地,繼續玩沒有玩過的槍。
有幾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子也到這邊玩,看到向菀,主動打招呼。
“你真是路延希家的保姆嗎?”
一個女生問道。
“是。”
“但你真的很像他女朋友诶。你長得真好看。”
向菀發現,她沒辦法跟别人承認,她是路延希的女朋友,總覺得主動說這事不合适。她從未對自己是保姆以及保姆家的孩子而自卑,路延希也從來沒有看低過她,他們之間,隻是很簡單的雇傭關系。
但什麼時候開始,她好像對他的要求不再隻是界限分明的雇主與傭人、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
向菀隻笑笑說:“謝謝,你也很好看。”
女生很開朗地說鼻子是做過的啦,向菀回道那也是你很有審美能力,女生被誇得花枝亂顫。話題一轉,“其實,你是不是很喜歡路延希啊?”
“……嗯?”
向菀嘴角還帶着禮節性的微笑,大腦解析這句話後,反而僵住了。
似乎在解一道例題,還沒來得及算出答案,習題的下面就亮出正确選項。
“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歡他。很多女生都喜歡他。剛才非要和他組隊的那個女生,就在暗戀他。你要是喜歡,就抓緊拿下。不然……”
對方塗着煙粉芋色唇釉的嘴巴一張一合,在說着向菀聽不懂的言語。她心裡想,這個陌生人在說什麼,她怎麼可能喜歡路延希,她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吧!不過是胡言亂語而已,她以為,任何一個女生都會喜歡路延希嗎?簡直荒謬。
可是心裡另一個聲音問她:你真的不喜歡路延希嗎?你就是喜歡他吧。哪怕隻有一點點。
“你……美甲很好看。”
向菀生硬地打斷她。
對方不覺得被冒犯,給她亮了亮十指,跟她說是今天新做的,所以不能去玩彩彈,隻能到這裡打發時間。
向菀趁一個話題即将結束的空擋,立即說自己要練習射擊。
她戴上降噪耳機,擺弄槍支。終于擺脫這場瑣碎的社交。
砰砰的槍聲規律地響起,滾燙的彈殼肆意彈跳。在空氣中劃過灼熱的弧度。
直到向菀的手有些麻木,舉不起最輕的那支槍,扣動扳機也很吃力,她才呼出一口氣,跟教練告辭。
她想給路延希發消息,問他在哪裡,但手機掏出來,又覺得算了。
向菀幹脆在射擊館裡逛起來。
能找到他最好,找不到也就算了,她自己一個人呆着也可以。
卻沒想,她很快路過一間男士更衣間。
這幫男生很粗心,沒有把門關嚴,露出一條縫隙。
裡面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裴梓辰正在抱怨林轲對自己太狠,差點命中重要部位,他要是斷子絕孫了,林家得養他一輩子。
林轲說自己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有這個準頭,早就進國家隊在奧運賽場上為國争光了。純粹是裴梓辰自己倒黴。
男生們打打鬧鬧,向菀沒有興趣聽。剛要離開,就聽林轲叫了聲路延希的名字。
“你跟你家小保姆什麼情況?炮友啊?”
路延希懶洋洋地說:“是女朋友。”
林轲無語:“早說啊,我也不跟你搶,雖然也搶不過……今天帶來玩,該不會是打算公開吧?”
裴梓辰驚訝道:“不是說要氣你父母嗎,你不會要栽在你家小保姆身上了吧?”
林轲不明所以:“什麼氣父母?你倆打什麼啞謎呢?”
路延希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很久,好像又沒有太久,再開口,他仍是漫不經心的調子:“一起玩玩而已,又不是結婚,有什麼好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