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識滄挑眉:“賄賂我啊?我可不吃……”
他話說到一半,安樂言已經快速地把盤子中的意面分成兩份,還把鱿魚須都挑了出來。
“蝦仁都給你,”安樂言點點頭,“面分你一半。”
“那也不行,”傅識滄搖頭,“夜宵本來就是見者有份,你要賄賂我,還得加碼。”
眼前的少年一臉無奈,秀氣的眉蹙着,似乎有些為難。
傅識滄倒也不想多為難他,心想着隻要他求饒,自己就勉為其難,就吃點蝦仁意面就算了。
可他卻好像突然下了決心,起身走向竈台:“面你先吃着,我再去給你煎個蛋。”
平底鍋裡,雞蛋和熱油發出滋滋的聲響,溫暖的燈光下,少年低着頭,微微單薄的背脊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好了!”少年笑眯眯地轉過身來,把噴香的雞蛋放進傅識滄的盤子裡。
雞蛋邊緣焦黃,内裡卻是流心,正合他的口味。
廚房裡熱氣蒸騰,鏡片沾了水汽,視野都變得模糊。昏黃的小燈和食物的香氣,還有面前的笑臉,讓他恍然回到十二歲前的日子,找回了些許關于“家”的記憶。
廚房總是聯系着煙火紅塵,身陷其中的人,即便不喝酒,也能體會到幸福的微醺。
隔壁的節目組小樓裡,張茂剛洗了個澡,踱到一間放滿監視器的房間裡。
剛一進門,他擦頭發的手便一頓:“诶,這是廚房嗎?他倆怎麼吃上了?”
坐在監視器前的值班副導點點頭:“嗯,安樂言去廚房做夜宵,傅識滄從外面回來。大概他也餓了,正好撞上。”
“氣氛不錯啊,”張茂點了點副導演的肩膀,“都錄下來了沒有?”
“錄了錄了!”副導趕緊點頭,“八台攝像機全打開了,保證一個表情都不放過。”
“不錯,等回頭節目爆了,我給大家發紅包。”張茂笑呵呵地甩了甩濕發。
他指着屏幕裡的少年:“這個安樂言很有戲啊,以後你專門盯他,再給他另外安排一個跟拍。”
夜色裡,嘉賓們陸陸續續回了别墅,一直在房間裡整理繪畫素材的銀心也走了出來。
幾人在客廳裡相遇,都心知肚明,晚上吃的那點東西,現在早就已經沒影了。
“我說,要不我們出去吃點?”白景辰提議,“我來的時候看見……”
他話沒說完,一旁的銀心突然聳了聳鼻翼:“好香啊!是不是有人在做吃的?”
穆為也聞到了,他直接走到廚房門前,推開了那扇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愣了一下。
傅識滄怎麼會和安樂言在一起吃東西?
下午真心話遊戲那會兒,他還以為兩人有仇。雖然安樂言後來解釋了,但誰都看得出來理由牽強。
之後分房,傅識滄專門要和安樂言一間,少不得是要故意惡心他。
但是一起吃東西這件事……說不定就把感情給吃好了!
心随念轉間,他大踏步地走了進去,“你們倆怎麼回事,半夜躲在這裡吃好吃的不叫我們?”
傅識滄依然慢條斯理吃着最後的蝦仁,安樂言哭笑不得地擡頭:“餓了來吃個夜宵,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我不管,反正夜宵這東西見者有份。”穆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一瞬,就看準了安樂言,“這意面肯定是樂言做的。”
他一屁股坐在安樂言身邊,瞬間變臉:“給我也做一份好不好?明天我請你吃大餐。”
安樂言無奈地看着他,又扭頭看了看站在廚房門口的聶長星、銀心和白景辰,五人的目光交錯半晌,他突然笑了起來。
“好吧好吧,見者有份,我再做幾份給你們。”
站在門邊的三人都笑了起來。
白景辰拿出意面:“我來幫你煮面吧。”
他話音剛落,廚房裡的笑聲便戛然而止。
白景辰吓了一跳,小聲道:“煮意面是不是也需要很高的技巧?”
安樂言失笑:“沒什麼技巧,就是時間要掌握好。要不你們拿手機定個時,水開之後八分鐘開始,每分鐘撈一條出來嘗嘗,感覺可以了就關火撈面。”
廚房裡頓時熱鬧起來,聶長星拿出手機站在白景辰身邊,随時準備計時。
銀心則拿出了冰箱裡剩下的青菜。
穆為拉開冷凍櫃:“隻有一包蝦仁了,這麼多人不夠吃啊?”
安樂言起身:“這裡不遠處有個超市,我正好要買東西,順便也買點做意面的食材吧,很快就能回來。”
他說着就往外走。
剛出别墅,就有個小哥扛着攝像機追了過來。
“我去買點東西。”安樂言和小哥打招呼。
小哥點點頭:“沒事,你就當我不存在。”
安樂言在附近店鋪轉了一圈,買到了幾大包意式肉醬,又快步走回别墅。
一進門,他就看見了站在玄關前的傅識滄。
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滿廚房的歡聲笑語都與他無關。
“你要出去嗎?”安樂言低頭換鞋。
“嗯,去買包煙。”傅識滄說。
“你早說呀,”安樂言笑着擡頭,“我該給你帶一包回來的。”
傅識滄走到他身邊去換鞋,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購物袋。
“你買了什麼?蝦仁嗎?”他突然問。
安樂言搖了搖手裡的袋子:“是肉醬,我給他們做肉醬面。”
未關嚴的大門漏入一絲溫暖的夜風,在兩人之間悠悠旋轉。傅識滄換好了鞋,沖着少年點點頭:“好,你去吧。”
安樂言提着袋子目送他出門,轉身走向廚房。
蝦仁意面可是滄哥的最愛,所以,給大家做肉醬面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