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定定瞧了她好幾眼,發現她模樣竟和太後有幾分相似。
他心底湧起一層戒備,很快收斂情緒。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潘如瑩,眼神銳利,思索着王大人是否别有用心。
“怪不得丞相如此誇贊,你果真生得如花似玉。”季成疏雙眼微眯,随意道。
“謝陛下誇贊。民女蒲柳之姿,能得陛下青眼,實乃畢生之幸。”潘如瑩聲音嬌柔,恰似三月黃鹂。
季成疏點點頭,道:“會讀書識字嗎?”
“民女舅父時常教民女念書。隻是民女愚笨,所會的不多。”潘如瑩微微低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模樣乖巧。
“你倒是懂規矩。便封你為潘美人吧。”季成疏淡淡道。
待潘如瑩退下,季成疏立刻吩咐心腹,徹查她的來曆。
最終查出她是王大人如假包換的外甥女。
王大人雖官職不高,但為人忠誠勤懇,在朝中并無不良風評。
此次将外甥女獻入宮中,也隻是遵循旨意,盼着能為家族謀些榮光。得知這些,季成疏逐漸放下戒心。
他想起初見潘如瑩時的場景,嘴角不自覺上揚。
林落元聽聞潘如瑩入宮後,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幾分,便差心腹給她傳口信,向她傳授宮中生存之道。
潘如瑩見太後對她如此關懷,感激不已,哽咽道:“王大人與太後,對民女有再造之恩。民女願為太後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日子一天天過去,潘如瑩逐漸适應了宮中生活,并且如魚得水。
季成疏每每下朝,便會前往潘如瑩的宮殿,與她一同品茶、下棋。
“瑩兒……”季成疏看着她,眼中滿是欣賞,“朕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如此聰慧,什麼都一學便會。”
“臣妾愚笨,是陛下教得好。”潘如瑩盈盈一笑,雙目迷離,柔柔地靠在季成疏身上,“陛下,您每日來臣妾這兒,貴妃和淑妃姐姐會不會不高興呀?”
“是不是她們來找你了?”季成疏眉頭緊蹙。
“不是。隻是舅舅教過臣妾,要事事以陛下為先,為陛下着想。臣妾隻是怕自己霸着陛下,惹得姐姐們不悅,壞了後宮清淨。”潘如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純真。
“瑩兒,你多慮了。”季成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滿是寵溺。
然而……另一頭,魏如煙宮中。
魏如煙斜倚在貴妃榻上,把玩着一枚翡翠簪子,瞧着愈發空蕩的寝殿,低聲罵道:“這個潘美人,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點都不懂規矩。”
從前她得寵時,陛下的賞賜絡繹不絕,什麼南海珍珠、碧玉纏花壺、夜光玲珑杯、南山仙雲緞等……如今一個賞賜都沒了,叫她怎麼能甘心?
她眼神怨毒,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開始籌謀。
她買通了潘如瑩的貼身宮女綠枝。綠枝乖巧體貼,深得潘如瑩信任。
魏如煙的貼身宮女沁香,給了綠枝一包無色無味的毒藥,道:“這可是個好東西。隻要每日在潘美人的玫瑰花露中滴幾滴……保管你家美人……”
沁香說着咯咯笑了起來。
綠枝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姐姐,這……”
“這什麼這?别忘了你的家人。”沁香威脅道,眼中透着狠厲。
想到家中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綠枝隻得咬着牙,按照沁香的吩咐,一次次将毒藥融入玫瑰花露。
起初,潘如瑩并未察覺任何異樣。她依舊每日惬意地泡着玫瑰花浴。
然而,一日,潘如瑩泡完澡後,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緊接着便發起了高燒,整個人昏迷不醒。
季成疏得知消息後,心急如焚,連朝服都沒換,立刻趕到了椒風殿,大聲問道:“潘美人如何?”
“陛下……潘美人誤食了烏頭的汁液……”太醫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怎麼會有烏頭的汁液?”季成疏眉頭緊皺,怒喝道:“你們這些下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還有你們,必須給朕治好潘美人,不然朕割了你們的腦袋。”
屋内衆人聞言,紛紛跪地求饒。太醫們也隻得提着腦袋,全力醫治。
季成疏看着圍在潘如瑩身側的太醫,又瞥了眼她烏青的唇色,面上浮起一絲心疼,吩咐心腹道:“郝大人,給朕徹查此事!”
“是。”郝大人領命退下。
而另一頭,昭陽殿中。
林落元得知潘如瑩中毒一事後,立刻想到了魏如煙和懷映蘭。
她差人仔細調查二人行蹤,終于發現了綠枝的異樣。
她差心腹收集證據,悄然遞到郝大人面前。
在嚴厲的審訊下,綠枝最終交代了是受魏如煙指使。
季成疏怒不可遏,命人即刻将魏如煙關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