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将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蹲下,摸了下貓頭,神色有些奇怪。
意識到自己的頭被人摸了,顧讓也眼裡冒着火苗,用爪子在那條胳膊上抓了下:
“誰讓你摸老子頭了?!”
貓叫聲中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悅,那一爪力道不輕,加上最近沒剪指甲,小臂上被抓出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姜行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貓出神,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腦子...進水了?
顧讓也看着他那幾近愚蠢的動作,眼裡的嫌棄抑制不住。眼下他這種情況,他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煩躁。
煩躁的是自己突然變成了一隻貓,慶幸的是變成了自己秘書家的貓,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的家裡的。
不過....顧讓也擡頭看着面前才跟自己相處了一個多月的臨時秘書,平日裡雷厲風行,不苟言笑,很難想象在家裡會養隻貓。
看着,顧讓也的視線突然停留在了他裸露的上半身。
察覺到他的視線,姜行起身,進了卧室。等出來的時候,穿了套白衣黑褲的居家服。比平時穿着西裝一本嚴肅的樣子多了些慵懶随意。
肚子傳來一陣饑餓感,顧讓也也懶得糾結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它站在原地,看着重新出來的人命令道:
“我餓了!”
他知道自己光是這麼說姜行肯定聽不懂,轉悠了半天,才找到了擺在地上的貓碗以及水槽。黑白組合,還是陶瓷的。
頂着莫大的嫌棄他用爪子碰了下碗,等姜行明白往碗裡倒了貓糧後,顧讓也又一爪子打翻,然後再次碰了碰貓碗。
讓他吃貓糧,除非他死。
姜行:“......”
連續幾次後,姜行将滿地的貓糧掃進垃圾桶裡,半蹲着,直問:“想吃什麼?”
“香脆蟹肉餅”
“紐約牛排”
“緬因州龍蝦”
“再來個焦糖花生餅”
“酒要法國勃墾第的Leroy Richebourg Grand Cru”
“......”
空氣靜了一霎,姜行開口:“不吃貓糧的話,小馄饨行嗎?”
巨大的落差讓顧讓也哈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餓的還是因為什麼,他的四肢開始無力,身體也像是彈熟了的軟棉花一樣。他趴在原地,神志恍恍惚惚的,沒回答。
直到一碗冒着清香味的小馄饨擺在他面前,讓顧讓也閉着眼嗅了嗅,頓時睜大眼睛,忽地擡起貓頭。剛準備下嘴,就看到姜行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他。
顧讓也擡起頭,呲牙。
姜行心領神會地轉過身離開。
确認姜行去了客廳收拾茶幾上的書後,顧讓也看着眼前用白瓷碗盛着的小馄饨。吃了二十幾年被伺候的飯,從沒想到過有朝今日竟然要像隻貓一樣用舌頭舔着吃飯。
尊嚴被踐踏,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但腹部的饑餓感卻又真切實在。
隔着椅子看到那一小團呼哧呼哧吃着東西,姜行手裡的動作慢下來,輕皺眉頭,神色複雜。
晚上十一點過,姜行将碗洗好。回頭卻發現剛剛還盯着他像是監工一樣的貓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在客廳找了一圈後,他站在原地:
“一百塊?”
這隻貓是上上個月他跟南嘉石逛夜市的時候看見的,當時所有籠子裡就隻剩下這麼一隻,趴在髒兮兮的鐵籠子裡,軟綿綿地叫着。
雖然是隻布偶貓,但因為身上有幾塊大片的斑塊,就像是在一塊華錦上打了補丁一樣,就一直沒賣出去。一問價格,才一百塊,出于可憐,他就買了。
但那時候,他沒想到會出‘意外’。
“一百塊?”
姜行提高音量,蹲下,四處瞅。忽地,隔着幾張椅子在餐桌底下找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門口的貓砂盆被轉移到了餐桌底下,且刻意地被藏在幾張椅子後面。一百塊的發色跟餐桌和椅子同色,即使蹲下來,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看到他的動作....像是在....
一人一貓像是心照不宣的一貓蹲在貓砂盆裡不動,一人像是沒找到貓一樣放棄地坐回到沙發上。
顧讓也背對着外面,聽到客廳傳來翻書的聲音後,繃着的臉終于緩和下來。快速上完,出于這具身體的本能,兩隻後爪扒拉下的貓砂。
艹!
強迫自己的後爪在幹淨的貓砂裡蹭了蹭後,顧讓也邁着貓步裝作無事的樣子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看到貓,姜行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了句:
“一百塊,要喝水嗎?”
一百塊???!!!!
剛剛由于精神緊繃沒注意到這個稱呼,眼下再次聽到并确定是在叫他後,顧讓也哈氣,貓的身子輕盈,直接蹦到茶幾上面,走了幾步,和姜行面對面,貓背向上拱起。
“你叫我一百塊?我tm奇悅公司的總裁,身價上億,你叫我一百塊?老子的襪子都不止一百塊!姜行,你信不信老子立馬把你開除了,讓你滾回家種草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