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記得痊愈後,李硯書還調侃過他,說如果自己醫術不精,把他醫殘了怎麼辦?
祁昀當時是怎麼說的?
哦對了,他說:“就算你不治我也會殘,不妨一試,左右都不虧。”
他倒是挺豁達。
照這樣看來,也難怪祁昀和李硯書兩個人能玩到一起去,并且成為彼此最信任的朋友。
某種意義上來說,兩個人還挺“臭味相投”的。
祁昀這邊提早給祁老夫人和孟含清打了預防針,說接下來李硯書給祁钰治病時,不論作出多離譜多意想不到的事,都不要感到奇怪和意外,隻要全力配合就好。
孟含清很認真地聽進去了,守在祁钰身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做好了祁钰哭鬧或者反抗他就上去安撫和控制的準備。
在衆人齊刷刷炯炯的目光中,李硯書拿着他的醫療箱慢慢靠近祁钰,氣氛說不出的緊張。
李硯書走到祁昀身邊,從另一個盒子裡拿出一個小布袋子,袋子鼓鼓的,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
李硯書把小布袋子托在掌心上,遞到祁钰的面前,祁钰雙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滿是好奇。
就在這時,小袋子突然動了一下,把祁钰吓得縮了縮脖子。
房中的衆人也是一驚。
看樣子,這袋子裡裝着的是個活物。
也不知道是什麼,難道也是用來治病的什麼東西?
衆人都很好奇,忍不住猜想裡面會是什麼?
難道是蠍子蜈蚣蟾蜍蛇之類的可以入藥治病的昆蟲動物?
祁老夫人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手裡的帕子都汗濕了。
可她又不敢出聲打斷,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钰兒不會害怕。
祁昀倒是挺淡定,眉梢都沒有挑一下。
李硯書則心外無物,托着小袋子,笑眼彎彎努努嘴,示意祁钰自己打開袋子看看。
祁钰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看着這袋子會動,根本沒在怕的,大喇喇地伸手就去扯束住袋口的繩子。
孟含清身體動了動,時刻準備着,眼睛也緊緊盯着那慢慢被扯開的袋子。
随着袋口被扯開,裡面的活物動靜越大,好像是迫不及待要從袋子裡出來。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一隻爪子從袋口伸出來,好巧不巧搭在了祁钰的手指上。
那小爪子軟乎乎的,白白的,胖胖的,毛絨絨的……
衆人一愣,接着又是一雙水葡萄似的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從袋子裡探出來。
這是……
祁钰嗯了一聲,雙手一抓,把這隻袋子裡的小東西抓了出來,抱在手裡,然後湊到眼前左看看又瞧瞧。
“哎呀!老鼠!”一旁的皖憶先驚呼出聲。
“硯書,這老鼠……這……”祁老夫人看到老鼠嫌棄得不輕。
“雖然都是鼠類沒錯,但它可不是老鼠哦,是毛絲鼠,放心,比老鼠幹淨,也不會随便咬人的。”李硯書不以為意,笑着介紹。
“是一個西洋商人送我的,作為我幫他治好舊疾的謝禮,是他特意挑的最溫順可愛的一隻,叫灰灰,”李硯書問祁钰:“喜歡嗎?”
祁钰才不管是不是老鼠呢,他看着這小東西在手掌心裡卧着,小小的爪子四仰八叉的,耳朵大大的,身體胖胖的,灰白相間的毛軟軟的,兩隻眼睛又圓溜溜的,又乖又可愛。
祁钰把它捧在手,眼睛亮晶晶的,傻呵呵得樂,他不說李硯書也知道,祁钰喜歡它,非常喜歡。
李硯書見狀,慢條斯理地打開自己的醫療箱,從裡面拿出要用的東西,開始給祁钰的腿做初步的情況檢查。
衆人這才明白了李硯書的用意,原來他拿這毛絲鼠過來是為了吸引祁钰的注意力。
也是檢查下來李硯書才知道,祁钰的腿腳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好一些。
至少筋骨都是好的,沒有什麼損傷。
雖然躺了一年多,但好在祁家幹預得好,每天堅持給祁钰按摩腿腳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腿上肌肉萎縮的程度并不算嚴重。
初步判斷,祁钰無法走路是因為長時間缺乏運動,導緻腿部肌肉力量和耐力都缺乏。
而腿腳麻木沒有感覺是因為神經被壓迫,經脈不通。
李硯書打算先試試針灸,讓祁钰的腿腳先有知覺。
針灸其實算是最溫和的辦法了,李硯書也很照顧祁钰的情緒。
祁钰也很乖,注意力都在毛絲鼠上,孟含清拿着一袋李硯書給的小食,讓祁钰一點點喂給毛絲鼠吃。
所以一套針紮下來,過程極其的順利,祁钰完全沒有抗拒,超級乖地坐在床上,挽着褲腿任由李硯書把他的腿紮成刺猬。
孟含清突然覺得,眼前一絲不苟,專心緻志為祁钰紮針的李硯書,整個氣質都變了。
難怪祁昀說他妙手回春是個超級厲害的醫生,光他能想出用毛絲鼠來吸引祁钰的注意力這一點,就知道他手段不簡單,很有他自己的一套。
孟含清不由得對他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