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男人的尊嚴都不要,嫁進豪門給人沖喜,這些都是不争的事實。”
“可三少爺的病确實好了,說明他們的婚姻是天意,這也是事實。”
“你這是狡辯。”
“你這是迂腐!”
眼看着兩個人就要為祁家的沖喜男妻吵起來,周圍的人都過來勸說:“算了算了,都少說一句。”
“怎麼好好的還急眼了,都是同學,别傷了和氣。”
這倒把坐在後面看戲的馮衍樂得不行。
默默把目光看向孟含清空着的位置。
可惜主角沒在啊,不然這出好戲得更有意思。
也不知道孟含清聽到剛剛的這些議論會是什麼表情。
想到這裡,馮衍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等孟含清來到教室的時候,這場小風波已經平定。
********************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馮衍的生日。
同學們都很期待這一場在馮氏公館的生日宴,個個都盛裝出席,備了禮物。
孟含清到時,宴會廳内已是衣香鬓影。
平日裡隻見大家穿着清一色的京和校服,雖然制式好看,但日日看也會覺得膩,這冷不丁打扮一番,個個都俊俏靓眼。
在這片浮華之中,孟含清則一身淺青色長衫。
他穿不慣西裝,雖然祁老夫人也叫人給他做了許多衣裳,也不乏洋裝西裝,可孟含清還是比較喜歡穿長衫。
他身上的長衫看着簡素實則雅緻講究得很。
衣料是用的上好雲錦,長衫的剪裁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清雅的身姿,衣襟和下擺處用銀線暗繡着竹葉紋樣,随着他的走動若隐若現,衣袂翻飛間自帶一股書卷氣,襯得整個人溫潤好看得不行。
陸世襄老遠就看到了孟含清,朝他招手:“含清,這裡!”
孟含清穿過衆人走過去。
陸世襄今天穿了件棕色的西裝,顯得陽光又帥氣,孟含清忍不住誇他:“第一次見你穿西裝,可真精神。”
陸世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吧,世瑾還說我不适合穿呢,這個壞丫頭。”
孟含清這邊和陸世襄聊着,卻總能感覺到人群中似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看着他。
他便向四周看去,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含清在找誰嗎?”陸世襄也探着頭到處看。
孟含清搖搖頭,心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問:“看到周岩白了嗎?”
“哦,你在找周岩白啊,沒看見诶,我覺得他八成是不會來了。”
“他不是也收了請帖麼?”
“按他那脾氣,你覺得他會來這種場合嗎。”
也是,像他那樣遺世獨立的性格,應該是不會來。
“還是别來的好,不然人家好好的生日宴,又吵起來,多難看。”陸世襄湊到孟含清耳邊耳語。
這話糙理不糙。
孟含清無奈地點點頭。
宴會馬上就開始了,水晶吊燈的光芒漸漸暗下,隻餘幾束柔和的燈光聚焦在中央的舞台上。
随着樂隊奏響第一個音符,一隊身着绯色紗舞裙的舞女翩然登場。
她們的裙擺綴滿細碎的水晶,随着輕盈的舞步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領舞的女子尤其出衆,一襲正紅色舞衣,烏發間簪着一支紅玫瑰,眼尾點綴着細碎的金粉,顧盼間流光溢彩。
她們的舞步婀娜,媚而不俗。
看得台下的衆人紛紛喝彩。
一舞畢,領舞的女子突然一個旋身,紅色舞衣如花瓣般散開。
她輕盈地躍下舞台,竟直朝着孟含清的方向而來。
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中,她伸出塗着丹蔻的手,作勢要邀請孟含清共舞。
宴會廳裡頓時響起一陣善意的起哄聲。
馮衍則在不遠處的人群之後,站在三階旋梯之上,一手端着一杯酒,一手随意地插兜,饒有興緻般将一切看在眼中。
隻見孟含清禮貌地搖了搖頭,對舞女說了句什麼,那女子便笑着行了個禮,轉而邀請了孟含清身邊的陸世襄。
在衆人的歡呼和起哄聲中,馮衍的目光穿過晃動的燈影與旋轉的舞裙落在孟含清的身上。
孟含清就像是誤入古董鋪一般,沒有琺琅彩的豔麗,不似青花瓷的繁複,卻因那一分雨過天青的素雅,讓滿室珍寶都失了顔色,活像一盞極溫潤漂亮的玉胎清瓷。
格格不入卻清新脫俗,叫人忍不住想去欣賞,想去把玩。
馮衍不自覺眯了眯眼睛。
孟含清卻似有所感般在此刻緩緩回頭。
二人便這般不經意間在滿室的衣香鬓影中四目相望。
孟含清微愣,隻見馮衍從容不迫,朝孟含清的方向遙遙傾了傾杯,眉梢輕挑,眼底浮着一層似有若無的笑意。
好像在說:敬你。
那神情說不出的雍容閑适,舉手投足間又透着一股清貴從容的倜傥以及他那獨有的世家公子的痞氣,在觥籌交錯間顯得那樣怡然自得,風流不羁。
如果忽略他那桀骜頑劣的性子,光看模樣,真是位叫人移不開眼的驕矜貴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