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一個沒有絲毫妖法的小妖能怎麼辦呢?花見月壓抑得喘不上氣,慌忙逃出賭坊。
這世道竟如此。
這世道該如此?
花見月失魂落魄的從賭坊出來,不知不覺間臉上滑過一行清淚,冰涼徹骨,她可以在青州城安穩度日,可以在天驚墨的庇護下忘卻她也是個人人喊打的小妖,可以多活一天是一天,可是就算是有了人身,她也還隻是個小妖,不知來路亦不知歸途的小妖。
天驚墨找天師府要了這幾年靖州城的卷宗,想要查這妖氣的源頭。卷宗正看到一半就透過窗戶看見花見月垂頭喪腦的回來,正準備回房間。天驚墨叫來小天師讓他叫花間月進來。
“怎麼,賭坊不好玩?”天驚墨看着卷宗頭也沒擡,花見月搖搖頭。天驚墨半晌沒聽到她回答,擡起頭來望着她,“以前沒看過這種賭坊?”花見月詫異道:“你知道他們在賭什麼?”
天驚墨輕笑,“靖州城有妖界封印地,自然小妖就要比别的地方多。”花見月憤然厲聲說道:“不是說不能豢養妖物嗎?你們這些天師都不管管。”
天驚墨狐疑的望向花見月,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大聲說話。花見月咬緊嘴唇,怒目圓睜的望着他。天驚墨從容回道:“普通人收留妖物叫豢養,天師不叫豢養。”
花見月嘴角揚起冷笑,“還不如要打要殺給個痛快,何必這樣作踐我們。”
天驚墨不解,“誰在作踐你了?”花見月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哐當,重重的關門聲。天驚墨覺得稀奇,小妖倒是脾氣見長。
花見月走出屋子,還沒回到房間就開始後悔了,她是哪裡來的膽子跟他發脾氣的,天驚墨的厲害她又不是沒瞧見,要不是需要自己找妖骨,她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更何況小黑還在他手上。至少現在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要是他翻臉了,那他們就全完了。
花見月又折返回去,站在天驚墨門口深呼吸幾口氣,現在背靠大樹好乘涼,先幫他找妖骨,再以求來日。
花見月重新叩響天驚墨的房門。
“進來。”
天驚墨看着笑得谄媚的花見月,強裝鎮定忍下嘴角浮上來的笑意,趕緊低頭看卷宗。
花見月走到天驚墨桌邊,笑意盈盈的問,“少主,你還沒吃飯吧,現在餓嗎?”
“吃過了。”
“少主,你看了這麼久,累了吧,要不要歇歇。”
“不累。”
花見月語噎,怎麼一點台階都不給。她湊過腦袋瞟了一眼卷宗,是靖州城這幾年出現的妖物和失蹤人口。花見月脫口而出就是誇:“您這不僅管捉妖還管查失蹤人口,您可真辛苦。”天驚墨擡頭意味深長的笑,“你不是不認字嗎?”
花見月表情微微一愣,當初讓她标記懋原妖骨的時候怎麼沒想起這茬,現在又來提起,分明是來揶揄她。
“倒是認識一些。”花見月趕緊附和的擠出假笑,天驚墨看着他渾圓的眼睛轉個不停,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心裡罵他,立馬正色道:“找妖骨的事想好了嗎?”花見月連連點頭,這次是非常确定了。天驚墨頗為滿意,讓她自己回去,别在這影響他,花見月松了一口氣,一股煙的趕緊跑掉。
花見月回到屋裡,腦中突然清明,狗腿子也好,妖族叛徒也好,先得好好活着,天驚墨目前還是挺好說話的,也救了她好幾次。他身份尊貴又是上京天師府少主,要是她攀上這棵大樹,不說别的,至少在找到妖王骨之前,他就可以保護她們三個人的小命,換個角度想,她相當于把妖骨直接賣給給了天驚墨。其實這樁生意還是挺劃算的。
躺下還沒半柱香的功夫,花見月趕緊又爬起來,既然自己都想通了,那還不得趕緊表一下衷心,趁着現在他在忙,麻利的去找妖骨。
天驚墨看完卷宗已經暮色沉沉。卷宗上并沒有說妖物傷人的大事件,唯一可疑的就是靖州城内的河裡溺斃了不少人,城内妖氣都懸浮在上空,看來這河肯定是有問題,他叫來靖州城的天師詢問。
小天師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如實回答:“隻是聽老百姓說過,醜時到寅時之間,經常能聽到河裡有哭聲,像是小嬰兒的哭鬧聲。我們也去查過,哭聲時有時無,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河邊另一側就是老百姓的住宅,有時也會傳來孩童的哭鬧聲。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别。至于這溺斃的人,官府查過都是失足落水。”
靖州城内這麼大一條河,本來失足落水也不稀奇,但是天驚墨看過就這一年都是幾十個,若是把往年的再加起來,這人數就很不對勁了。
看來源頭還是得從這條河查起。天驚墨帶着幾個天師去了靖州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