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垂下眼眸,海邊月光拉長他的身形,顯得有一絲落寞。那些被他深藏的記憶都在這一瞬間奔湧襲來,撩起他心中無邊的酸楚和苦澀。他知道,該來的始終會來的,隻是他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你就這麼想知道?知道了你又能如何,我們,我們好好活着不就行了嗎?”
花見月一頓,停住了腳步,無涯回過頭來,圓瞳緊縮成一條幽暗的線,她忽然一笑,想起迷障之中那隻渾身漆黑的小獸,最終長成威風凜凜的妖獸,可是眼前的無涯隻是一隻小小的貓妖,無涯見她隻是笑,卻覺得這笑有一絲無奈,一絲悲涼。
這一刻,無涯知道了,任憑他如何,也阻擋不了她了。
“你是花見月,是花靈,也是被天師府斬殺的妖王。”空氣仿佛突然凝固,周遭一切都瞬間靜谧下來,無涯遠遠地望着她,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走到她身邊,蹭了蹭她的衣裙,默默坐下。
他不知道她心中是什麼感受,與其讓她自己去确定這個答案,還不如他輕口告訴她,隻是看着花見月這個樣子,他心中也似刀絞。
忽而風起,吹得花見月眼角酸澀,那些看不清的來時路,突然之間便找到了出口。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手指顫抖指着無涯說道:“你你你,你居然讓我一個堂堂妖王這樣窩窩囊囊的當天師府的狗腿子。”
無涯:“......”
“還有你,你一身威風凜凜的黑毛哪裡去了?”
無涯:“......”
等等,好像事情沒按他想象中發展,無涯整理心緒,有些吃驚,歪頭盯着她,疑惑問道:“你難道沒有别的事情要問我?”
花見月冷笑,“還有什麼别的事情比當了天師府狗腿子更重要。”無涯有些心虛,“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嗎?”
“我呸,你還意思說,我真是快被你氣死了,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是,”花見月适時住口,死也不當天師府走狗這種話還是不能說的,她把話咽了回去,狠狠瞪了一眼無涯,“小黑啊小黑,我現在這麼無用也就罷了,怎地你比以前還不濟了?”她明明記得,迷障之中看見的無涯,可不是現在這副樣子。
無涯愣住,眼珠轉了轉,什麼也沒說。
花見月忍不住一陣抱怨:“你說說你,明明記得這些事,也不早點告訴我,還跟着我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東跑西竄,還敢跑去懋原那種地方,你不知道當年我就是死在哪裡的嗎?诶,對了,我怎麼沒有記憶了?”
講了半天,花見月才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别說記憶了,她既然是堂堂妖王,妖族之首,那妖法自然不簡單,怎麼現在連魂也聚不了,還得悄悄去尋妖骨,看天驚墨的臉色辦事?
一連串的問題湧進她的腦中,無涯看着她變換不停地臉色,慢悠悠問道:“你想先知道什麼?”
花見月脫口而出:“你先說說我是怎麼被天師府斬殺的。”
無涯一愣,有些尴尬:“我不知道。”
花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