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舒淡定地說:“有嗎?我真忘了。就算我真的說過,酒後的話也不能當真。”
郁儀呆呆地望着她,神情可憐得像隻被主人抛棄的落水狗。
無言良久,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摸了摸唇邊的新鮮傷口,幹澀地追問:“這個傷口,是你咬出來的。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唇齒相貼?”
“不記得了,誰知道呢。”黎望舒擡頭望天,準備裝傻到底,“喝了酒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出來,對不起,你别多想啊。”
“你嘴唇邊上還沾着我的血。”郁儀不依不饒。
記憶被勾起,黎望舒回想起他血液的甜味,下意識伸舌舔了舔唇角,随即面色一僵,暗道一聲不妙。
“你分明還記得!”
郁儀果然抓住了她的小動作,猛地又欺近了一步,額頭幾乎要貼上她的,難得用上了強勢的語氣,“為什麼不承認?”
黎望舒心虛地移開視線,剛好抓到了在後方探頭探腦看熱鬧的杜蕊,後者尬笑一聲,将頭縮了回去。
身前的郁儀還在糾纏不休,怕她逃走似的,雙手壓上了她的肩膀,越貼越近,絲綢般的發絲垂下,弄得她頸側一陣發癢……她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黎望舒額角青筋一跳,忍無可忍地揪住了郁儀的領口,反手将他塞進車廂裡,自己也鑽了進去,随後“砰”一聲拉上車門,隔絕了外面的八卦視線。
“你——”郁儀還想接着說,卻被黎望舒故技重施,用觸手壓住了舌頭,雙手手腕也被縛在身後,隻能用泛着水光的雙眼向她傳達自己的不滿。
“給你台階你不下,非要搞成這樣。”黎望舒歎了口氣,“我承認,我全都記得,然後呢,你想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郁儀想要回答,試圖挪動舌頭,可黎望舒壞心眼地将觸手又往下壓了幾分,一番攪動之後,不僅一個字沒說出來,反而有來不及吞咽的唾液從唇邊溢出,他難堪地輕喘出聲,“唔……”
“其實我明白你想聽什麼。”黎望舒說,“你大概想問,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之類的?”
郁儀身體一僵,糾結片刻後,紅着臉默默點頭。
“我們是同伴,是朋友,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關系。”黎望舒平靜地說,“我不打算與任何人發展戀愛關系,哪怕對象是你也一樣。”
“哪怕對象是我?”郁儀總算重新得到了說話的權力,急切地向她确認:“你的意思是,對你來說,我是特别的?”
“……等等,你的關注點放歪了。”黎望舒無語,“前半句話才是重點。”
“我不在乎,就算得不到名……名分也沒關系。”郁儀突然結巴起來,漲紅了臉,“隻要能在你身邊,不被趕走,我就很滿足了。”
黎望舒:“……”
仿佛第一天認識郁儀似的,黎望舒忍不住重新打量他——他雙手被縛,半靠在後座上,圓領T恤的領口被她揪得有些變形,低低地耷拉下來,露出了線條流暢的鎖骨;腰上緊縛着黑色綁帶,長劍斜斜地杵在一邊,頗具力量感的長腿被牛仔褲包裹,局促地半屈在狹小空間裡。
他眼神堅定,絲毫沒察覺到自己話中的問題有多大。
黎望舒的确沒想到,郁儀的底線能低到這個地步,不過這樣倒是正合她意。
“我說錯話了嗎?”見黎望舒面色古怪,郁儀忍不住問。
“沒有,你說得很好。”黎望舒笑了,從紙巾包裡抽了張紙,溫柔地為他擦去唇角的液體,“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會把你留在身邊,但今後不再提類似的話題,可以嗎?”
郁儀順從地仰起脖子,有些高興似的,翹着唇角點頭。
随着仰頭的動作,他頸間的勒痕被展露出來,青紫的痕迹烙印在冷白皮膚上,格外紮眼,黎望舒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忍不住又将手覆了上去。感受到他的喉結在手掌下滾動,黎望舒摩挲着他的頸動脈,忍不住心念一動。
她用命令的語氣說:“叫聲主人讓我聽聽。”
手下的皮膚一瞬間開始升溫,郁儀睜大雙眼望着她,看出了她不是在開玩笑。可這兩個字的特殊意義實在太濃,他喉結滾了又滾,淡色唇瓣張開又閉上,白皙的面皮憋得通紅,磨磨蹭蹭地始終說不出口,
“算了,是我勉強你了。”黎望舒松開手,将他放開,作勢要開門下車。
這本就是她的突發奇想,就算聽不到也不覺得多麼可惜,但郁儀似乎誤解了她的舉動,從背後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衣角,聲音緊繃:“等等,我說!主……主人。”
“哎,真乖。”黎望舒笑着回頭,對待小狗似的,撓了撓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