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
二層小樓門前,曲明德焦灼地左右踱步,擡頭看到戚依依出現在街角,立刻和身邊的保姆阿姨一起迎了上去。
“祖宗,那邊……怎麼樣了?”曲明德殷勤地問,一雙胖手剛靠近戚依依就被保姆阿姨拍了下去,他吹胡子瞪眼,“嘿,你個小保姆,翻了天了!”
“大半夜的,你找依依到底有什麼事?”
保姆阿姨警惕地将戚依依護在身後,看着她沾滿泥污的紗裙和恍惚的神色,止不住地心疼起來,怒氣沖沖地瞪向曲明德,“她一直很乖,從不做這樣沒分寸的事,是不是你教唆依依,讓她深夜偷跑出去的?我一定會告訴方将軍的!”
提到方鎮嶽,曲明德嚣張的氣焰收斂了一些,不耐煩地解釋:“沒這回事,不信你問她。”
被保姆阿姨牽住手,戚依依回過神來,看向曲明德。一想到今夜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因這個圓胖子而起,她就氣得牙根發癢,恨意在心底蔓延開來。
殿下說了會親手修理他,但不讓他吃點苦頭,她心中實在憋悶……
戚依依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在保姆阿姨關切的注視下,她嘴角一撇,玉雪可愛的臉蛋皺了起來,撲進保姆阿姨懷裡幹嚎起來:“嗚嗚!曲叔叔明明說好了帶我去基地外面玩,但半路就把我丢下了,說話不算數……外面好黑,好多怪物,我好害怕!”
說着,她抱緊了保姆的脖子,在保姆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朝後面的曲明德扯了個鬼臉。
“你——!”曲明德面色鐵青。
“乖,不怕不怕,已經沒事了,我們等方将軍回來為你主持公道。”保姆将戚依依抱起,輕聲哄着她,轉頭狠狠瞪了一眼曲明德,“你太龌龊了,居然欺負小孩子!”
“不是,大姐,你看看她的臉,一滴眼淚也沒掉!”
曲明德指向那張鬼臉,可保姆壓根不信他的話,轉頭進了小樓裡,他立刻跟了上去,可保姆用力帶上了門,差點砸到他的鼻梁。
他暴跳如雷,下意識想要砸門,拳頭在空中停滞幾秒,又緊握着垂下了——他還不能和戚依依撕破臉,那小怪物抓着他一堆把柄不說,力量也強得可怕,他與他的手下根本不是對手。
看那小怪物狼狽的樣子,應該是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對自己有氣也在所難免。不必心急,等那一行人反應過來,自然會來告發她的怪物身份,到時候戚依依與他們狗咬狗,自己隻需在一旁看笑話,就能處理掉這個傻乎乎的丫頭片子……隻可惜,要失去一把好用的刀了。
隻是沒想到,那一行人居然強得連戚依依都對付不了,看來武力手段行不通……曲明德陰着臉回頭,在心中琢磨着該如何将他們趕出基地。
自己拉攏不到的人,更不能白白送給方鎮嶽!
……
另一邊,送走了叽叽喳喳的杜蕊姐妹與連霏,男生宿舍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塞拉斯不知去了哪裡過夜,應該不會回來了;郁儀裹着被子縮在上鋪面壁,看樣子還在傷心。
聞風藻看了眼浴室,有些心癢,他抓起床頭的幹淨衣物,仰頭對那團被子說:“我先去洗澡?”
被子裡的郁儀沉悶地嗯了一聲。
浴室裡配備了電熱水器,聞風藻試了試水溫,發現自己的皮膚更适應冷水的溫度。
痛痛快快地洗了個冷水澡,他心情好了不少,擦着發絲上的水珠走出浴室,發現郁儀居然還在面壁,被子上的皺褶走勢沒有變化,似乎沒有動彈過。
聞風藻:“……”
他左右看了一圈——宿舍中電器不多,除去一盞昏暗的小夜燈,就隻有一個電熱水壺,連吹風機都沒有。
他随手開了罐可樂,打開窗戶,倚在窗邊,讓半濕的頭發順着夜風飄散,盯着上鋪的被子歎了口氣:“你也不容易。”
被子微微一動,往下拉了一截,露出一雙疑惑的黑眸。
“你和黎姐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看着挺暧昧,但又不像情侶。”聞風藻問,“我好奇很久了。”
郁儀抓緊被子,迷茫地說:“我也不知道。”
頓了頓,他想起了黎望舒先前的比喻,遲疑着開口:“……也許是寵物與主人的關系?”
“噗——咳咳!”聞風藻猝不及防,一口可樂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就這麼願意給她當狗?”
“我不想被她丢下。”郁儀往被子裡縮了縮,小聲說,“隻要能讓她高興,做她的狗也沒什麼不好的,我沒有不滿……但我很害怕,她對我太冷淡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中意我,如果新鮮感褪去,她還會願意把我帶在身邊嗎?”
深夜時分總是更容易放松心防,郁儀沉浸在患得患失中,忍不住多說了些。
“……我怎麼知道。”聞風藻無力吐槽,隻好仰頭灌了口可樂,沉默了一會兒,對郁儀說:“我不該問的,一想到你平時面無表情的時候腦袋裡轉悠的全是戀愛話題,我對你就有些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