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寄宿制學校,每天晚自習要上到十點半,剛開學一周内沒有老師坐班,課也沒上多少進度,作業就多得和鬼一樣。更坑爹的是這個世界貌似尚處于文理不分科階段,學三年,廖淮璟覺得,即便一個沒問題的都要憋出病來。
“我去它的破作業!”
第二節一下課,徐烨汐就把筆一丢,高呼兩聲,流竄去了廁所。别的同學看樣子也不好受,一個個仿佛剛從什麼論文大賽回來,狠命揉搓着太陽穴。
“哎呀死了死了!數學最後一題是什麼答案?”莫北甯在各組之間的小過道裡流竄,手裡拿着還差一題就做完了的卷子。
廖淮璟雖是空降三班的,他自己認為的編外人員。可因為林宇舟的無私奉獻,資料一翻,差不多就知道這三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融入整個集體可謂易如反掌。
“同問同問。”
在一大堆同學鬼哭狼嚎到處尋求答案的時候,從末尾一排鑽出個一米八幾瘦得跟竹竿似的人,他二話不說拿起粉筆在黑闆上演算起來。
底下一片贊歎,他邊寫,邊附和着“我不太會,大家别相信我”之類的字眼,看似謙遜,實則傲慢至極。
這位同學寫完最後一筆,拍拍手裡的粉筆灰正要下崗,就和打算上來尋找“大神”賜教的莫北甯撞了個正着。倆人擦肩而過,他還不忘了提醒莫北甯:“我不太會,你們别相信我啊!”
林宇舟悄咪咪在廖淮璟這裡吐槽:“我就服了,果然要被别人欺負。你看他這性格!啧啧,你不會你往上寫屁啊!”
廖淮璟正全神貫注作物理筆記,聽到林宇舟的吐槽,下意識擡頭瞄了一眼,手下一劃,公式“V(平)=s/t”就變了樣,他則了聲:“看他那樣子顯然是會的,你看,這小思路多清楚。”手裡一刻不停,拿出塗改帶就把那個公式擦了重新寫了一遍。
“啊這……”剛打算起筆往自己本子上抄的莫北甯頓時不動了,思考兩秒後,他磨磨蹭蹭下了講台:“宋天翔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還是确認一下的好。”
剛回到座位上的宋天翔頓時歎了口氣,也不知原因何在:“對,還是不要相信我的好。”
莫北甯拿着卷子竄到廖淮璟身邊,見他對此毫無察覺,莫北甯敲敲廖淮璟的桌子:“葉哥,你做數學沒?”
廖淮璟:“做了。”
莫北甯:“太好了葉哥,江湖救急下,宋天翔說這題答案是二十八……”
為表誠意,廖淮璟又任命朝黑闆仔細端詳了會兒:“他算得很對,過程寫得也很清楚。”
“哦太好了!謝謝葉哥。”感謝玩又一陣風似的流回講台,開始大抄特抄。
“果然不愧是葉文彥。”一個聲音不合時宜響起,帶着說不上來的陰陽怪氣,随着這陣聲音一起來的,是宋天翔竹竿似的身影,“那葉哥,這個題你會嗎?我寫完作業,閑的沒事,正研究呢。”他指了指自備的數學書。
廖淮璟湊過去一看,這“好人”問他的是下一個單元的題——基本初等函數的單調性。
廖淮璟:“……”我很同意林宇舟說的話怎麼辦?救個毛,這種怎麼救?!!
“我不會。”都還沒學到,分明是在刁難人。廖淮璟并不想觸他黴頭,想着胡亂答個不知道他總能心滿意足離開。
“沒事,葉哥你有草稿紙嗎?”
廖淮璟從桌肚裡拿出三五張草稿紙拍在桌上,就見宋天翔彎着腰趴在他桌上寫寫畫畫起來,筆還是從自己桌上順的。
行吧,廖淮璟心想你不凡爾賽我就好。
宋天翔寫完把草稿紙和筆一放,仿佛是完成了什麼大作一樣輸了口氣,道:“好了,謝謝你的筆。我先走了。”
正巧最後一節課的鈴打響,宋天翔的步伐越發虎虎生風,不一會兒就從廖淮璟眼前消失了。
廖淮璟閑的無聊,抓起那張草稿紙随意掃了兩眼,然後團吧團吧扔進了桌下的紙簍裡:“切,這玩意兒,我還有十多種解法。”這話确是和林宇舟說的。
“怎麼着,你不會要和他比誰的解法多吧?!不過我支持你,這種人就是欠教訓。”林宇舟的語氣聽起來比誰都激動。
廖淮璟:“……”
“肯定不能啊,我是來拯救他們的,不是來禍害他們的!不過,如果他再煩我,那就不一定了!”
林宇舟:“……”腫麼破,我好希望宋天翔在來煩煩他!
不過看着宋天翔這自以為不顯山露水的蠢樣,廖淮璟也好奇開了。
“宋天翔這大概是平日裡凡爾賽的太過分,才會被别人揍的。或者,他是被别人揍了,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然,”他托腮想了想,“高中之後變成變_态,也有可能是王媛管理不當愈演愈烈的結果。”
林宇舟:“根據資料來看,你猜想的半點問題都沒有。”
“對嗎,”廖淮璟激動起來,“照這樣看,另外幾個人為什麼會變成最後那個樣子,資料應該也有的。你調出來讓我看一下,方便對陣下藥。”
林宇舟二話不說嘩啦啦給他翻出一大堆亂八七糟的資料,堆滿了整個系統顯示屏。
那個得了狂躁的女生叫劉麗馨,資料上雖隻寫了三言兩語,對她的過去沒有半點提及,但廖淮璟至少也知道她本身就患有輕微癫痫,高中被學習壓力和王媛的刺激打成了這樣。可是,關于楊雨缡和徐烨汐是怎麼患上抑郁的,資料上連個三言兩語也沒有。
林宇舟安慰臉頓時垮下來的廖淮璟:“任務哪有這麼簡單,估計調查她倆為什麼得病也是這個任務的一環,”說着又轉了話題,“況且看這班主任如此奇葩,八成和她也脫不了關系,你盯着她就是了。”